1 ) 从《搜索者》和《荒漠怪客》漫谈美国西部片战后发展的两个倾向
前言
“西部片”是由于美国特殊的地理环境所产生的独特的电影类型,作为美国重要且独有的电影类型,在好莱坞电影初期有着很重要的任务和使命:美国建国初期,土地稀少,政府极力希望扩展土地疆域来增强国力和增加美国民族的凝聚力,于是西进运动轰轰烈烈展开,作为杰弗逊民主主义的代表,西进运动贯彻了杰弗逊和美国先贤们的人均地权的宗旨,成为了美国精神的主要表征。
于是在有了电影创作之后,对于这一段时期的描绘,是重塑美国民族精神的关键,因此西部片绝不仅仅是一种电影类型那么简单,还承载着美国统治者向人民灌输其意识形态以及宣扬美国价值观的重要武器。
西部片和真实的西进运动之间是有隔阂的。作为资本原始积累的西进运动,西进运动不仅仅是鼓舞人心,也是血腥的,伴随着的是对本土的印第安人的屠杀,这也成为了西部片需要去回避的。于是在西部片的初期,西部片作为一种神话出现时,他对于历史进行虚构式表现以及非客观化的描写,将代表美国精神的牛仔和警长崇高化,将不得不作为敌对力量的印第安人野蛮化。这一切都是基于对真实历史的掩埋,在描绘着理想主义精神的同时将西部拓张合理化了。在两者—意识形态机器和去真实历史化的共同作用下,西部片成为了代表着美国文化的基本仪式。
初期
被称为西部片里程碑式作品的《关山飞渡》讲述了代表着文明的驿马车上九个人和代表野蛮和不可开化的印第安人的激烈战斗,最终在代表着美国最高统治者的警长的援助之下地得到了营救,虽然在驿马车上的九人不再是脸谱化的人物,有着各自的特征,但是在基本主题上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对立来显示出文明和野蛮的对立仍然是传统的。
战后
但是进入到了战后的20世纪50年代,这个在美国是历史上辉煌发展的年代的前夜,既是思想解放的年代:代表着保守力量的右翼退下政坛,积极进步的左翼入主白宫。也是思想禁锢的时代:非美活动委员会成立,麦卡锡主义肆虐美国。
此时西部片产生了变化,一种变化是针对自身的意识形态性进行反思和回溯,重新思考在那场西进运动中的真实历史,是一种对“神话”的自我刨析,是自我的完善趋向成熟的倾向。另一种是融合了战后世界电影的思潮和现代主义,即保留西部片的形式用以进行政治性隐喻、和对外在世界的认识,是一种完全的彻底的颠覆。
搜索者
第一种变化实际上仍然是作为美国意识形态的存在,只是此时的美国意志变成了包容和反思,因此对于旧式的绝对对立的西部电影模式要进行“清算”,但是电影作为商业商品的特性又不能在“清算”时过于迅猛,否则过于脱离群众和市场会引起反噬。
此时的《搜索者》就是一个重要的例子。《搜索者》作为叙事的意识形态机器的重大改变在于:主人公伊森不再作为完美的英雄形象出现 ,他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他枪击已经死去的印第安人双眼只是因为他知道印第安习俗中失去双眼的印第安人是不能进入灵界的。甚至在击杀“刀疤”之后要割下他的头皮,而在往日的西部片中这样做的往往是印第安人。在影片中,甚至出现了白人警察偷袭、劫掠和屠杀印第安人部落的场景,这些与往日完全相反的设置,是对传统西部片中“神话”的一次颠覆,颠覆了老式西部片对于双方形象刻板化的定式,以及对那段血腥历史的小规模正视。这一点表层的变化一定程度上是后世西部片变化的基本跳板:在后来《安国定邦志》中被继承发展,最终形成了白人和印第安人形象的倒转,在90年代的《与狼共舞》中更是深情的表达了对印第安人的同情。
但电影并没有仅仅于此,其对于西部英雄内心的刻画和隐喻成为了日后西部片走向成熟的发端。故事和核心主线在于印第安人屠杀了伊森的兄嫂一家,伊森开始在荒漠中寻找被劫掠的侄女。影片开头含蓄表达显示出伊森和嫂子之间有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秘密,表面上伊森是要寻找被劫掠的侄女,实际上伊森要做的是要替和他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嫂子报仇。而他的对手“刀疤“实际上就是作为伊森的内心伤痕和情欲的外化,象征着伊森和嫂子之间卑劣不堪的情结。此时印第安人不再是作为整个美国民族和精神的对立面,它仅仅是主人公”肮脏“内心的化身。伊森追击印第安人就是追击自己内心的情结,杀死“刀疤”才能杀死那个“肮脏”的自己,从而净化自己的内心,对侄女的救援实际上就是对自己纯洁内心的救援,当他得知侄女已经近乎印第安化时,他几乎绝望地放弃,因为象征着纯洁自己的侄女被玷污了。最后时刻,伊森割下了象征着罪恶的自己的“刀疤”的头皮,救回了侄女,消除了罪恶感和伤痕。印第安人和伊森的对立已经不是作为美国精神的种族对立,而是作为善恶观念的对立。
这种将反思深入到英雄的内心,英雄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救世英雄,而是成为了和大家一样内心心事重重的普通人。这一点,远比仅仅在表层上反英雄模式更加有价值。这也是西部片反构的开始。即一种反英雄的倾向。随后这种反英雄的倾向在后世演变成英雄落幕后对现代价值的反抗中。这一点在60年代的西部片中得以体现,包括《午后枪声》和《花村》都是将视角对准了西进运动结束之后的时代,描绘英雄在西进运动的旧准则和新资本主义社会的对立中反抗行为。
荒漠怪客
《荒漠怪客》引发的另一种倾向几乎是无关西部片的虽然背景设置在美国西部,人物也是西部牛仔,漫天黄沙,策马奔腾,一切的视觉元素都是指向西部片的,但却是完全不同的颠覆。电影讲述在西部沙漠酒馆老板维埃娜与排挤她的当地小镇的领导人艾玛就沙漠酒馆的存亡的对抗。没有印第安人,没有种族冲突,却饱含冲突和对立。
把时间倒回到战后的1947年彼时,对于苏联共产主义的恐惧,促使美国产生了非美活动委员会,以调查在美国社会中社会主义者的渗透,这样的政治环境促使各大制片厂紧锣密鼓拍摄不挣钱的反共影片,而一些战后激进的左翼势力开始通过暗含的隐喻来表达自己对于时局的态度,《荒漠怪客》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西部似乎是一个很自然的拥有对立的场景,导演将两股势力安插进电影中,一股是维埃纳代表的左翼积极分子,一股是艾玛为代表的非美活动委员会
影片一开始的对立就集中在循规蹈矩的维埃纳不停遭受到来自艾玛们的骚扰,不容异见的艾玛恨不得维埃纳立刻死去,在得到了可以绞杀她的机会之后大喜过望烧掉了酒吧。电影中更深层的对立在于维埃纳建设酒吧的原因是等火车修来可以赢得金钱和地位,而当地人不喜欢这样,艾玛的台词也隐喻了现代东方苏联,暗含着维埃纳是要把苏联人带到美国,愤怒的艾玛用激昂的法西斯式发言表达了愤怒,而这正是非美活动委员会的映射。
电影独创性的另一处在于将两位最终决战的主人公设置为女性,往日西部片的最后对决都是男性在被逼到山穷水尽的道路上,维埃纳最终用精准的枪法击倒了艾玛。这样的设置是以性的形式再造了政治极端的表达,通过性别意识来掩盖其小心翼翼的政治表达。出乎意料的是上映以后赢得了观众对于“被非美活动委员会”压迫的维埃纳的同情。不得不说是一次成功的颠覆。
在20世纪跌宕起伏的发展演变之后,西部电影走向了衰落,其中的原因无外乎当代观众与现代世界的相处方式与西部片有了很大的不同,在某些时期,美国是需要西部片的,在电影初期的宣传需要,以及在战后的新型世界下的焦虑的排解宣泄。但在时代不断的发展中,对于技术焦虑的宣泄已经通过另一种电影类型(科幻太空电影)继续发展,而西部片几乎将全部生命留在了整个20世纪。
2 ) 从《搜索者》和《与狼共舞》看美国电影对印第安的形象塑造
8.5分。
The Searchers(搜索者)根据Alan Lemay 的小说改编,本片不仅是John Ford(约翰福特/尊福)拍摄得最美的西部电影,也是一部深受影评人及导演们推崇的经典。 两位主要人物__老练的中年浪子Ethan-伊森(John Wayne约翰伟恩饰)与初生之积的青年Martin-马田(Jeffrey Hunter饰),透过寻找被红番掳走的侄女Debbie-黛比(Natalie Wood饰) ,他们穿越沙漠,花了五年时间历尽风霜的故事。
南北战争结束后,一派疲累的Ethan退伍回到家里,他弟弟在沙漠中的家,然而,欢乐的时间并不长久,印第安人使计诱使他与弟弟的红白混血养子Martin,联同当地的领袖离家查探,没想到印第安人偷袭了弟弟一家,唯剩下小侄女Debbie被绑架的证据,于是他们拼命追逐,而搜寻过程正是故事的主轴,Ethan与Martin深信Debbie未死,单凭这个信念坚持下去的只有他两个...
导演所描述的Ethan是一个迷一般的人物,是一个充满人性的男人,他久历风霜见多识广,数次化解了旅途中的危机,他是英雄吗?是的,但英雄也有灰色地带,在经历了战争的残酷后,不再像少年人般理直气壮...在第一段,Ethan带了不少财富回家,虽然片中末说明那是不义之财,但其实不言而喻,又,从影片模糊的刻划所知,Ethan倾慕嫂子Laurie,Laurie被杀使他充满报复的欲望,这从他偶而疯狂的行为可以窥见,到了中段,他说在途中发现大侄女lucy-露西的尸首,镜头并没交代经过,一切单单出自他的口,这不禁令人猜疑,会否因为她曾经被红番玷染而不堪这个事实?有可能是他所为吗?这是有可能的,尤其后来讲述他花了五年长时间搜索,结果竟找回一个被红化了的Debbie,他想也不想便决定要杀她...。所以,在Martin眼里,Ethan有时像野兽般可怕,幸好Martin的赤诚改变了Ethan的偏见,到了后来,Ethan决定要Martin成为他的遗产继任人,并真心接纳重回文明的Debbie。
Martin又是另一个典形,他理直气壮,Ethan三番四次想要甩掉他,但他依然死皮烂脸的跟着,五年了,他由一个有勇无谋的青年转变成一位英勇的男人,最后甚至救了Ethan,拥有了大好姻缘,而Ethan,如同所有浪子会做的事一样,再度孤身走我路,总算是Happy Ending。
固有的西部片模式__白与红的种族冲突,白人代表文明,红番代表野蛮与杀 戮,可是本片并非一面倒去区隔两个民族,比如Martin就是一位红白混血而在白人社会生活的人,故事里以杀戮为乐的红番仅指那一个以酋长Scar(刀疤)为首的部族,Scar因为儿子被白人所杀而迁怒所有白人,另一方面,影片也描述了白人歼灭了一整个红番部族,而在那之前,据Martin的红番妻子之言行,这个部族根本是无害的,诸如此类,就细节而论始终是白人占先,不过在本片上映的1956年而言,这种说法亦无可厚非,无论如何,John Ford(约翰福特)的说故事技巧极高,由这种精彩铺排中可见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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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搜索者及与狼共舞是两部在美国影史上举足轻重的经典电影,电影的主轴都是南北战争刚结束时,美国西部白人移民与印地安人的互动。两部电影的故事时代背景相同、两部电影的角色也非常相似,但导演诠释的立场不同、电影所拍摄的时空不同,电影所展现的历史意涵便截然不同。本文希望以两部电影中「家」的概念作为切入点,分析美国电影、美国社会,在西部片这个具有丰富传统的类型底下,呈现了如何的转换。
二、搜索者中的家
在搜索者这部电影讲述1868年的美国,一位南北战争之后,败战的南军军官Ethan Edward搜索被印地安人掳走的侄女的故事。经历了漫长的搜索过程,电影最后终于重建了圆满的家庭,但却留下主角一人寂寞而孤独离去的身影。
由故事的脉络,我们可以得知家庭是Ethan进行搜寻的原动力。在对一切事物充满疏离感的Ethan眼中,只有与哥哥家庭成员的互动是快乐的。但残酷的是,这个家庭在他归乡不久后就被摧毁。
即便Ethan其实还有另一个家人,也就是哥哥的养子Martin Pawley,但他却对近在眼前的Martin极尽排挤之能事。电影中不断反覆出现Ethan说着:「I’m not your family.」,但我们也无法想像Ethan甚至可以对这亲人冷血到,以之做为诱饵,诱杀贪心的老板。
对Ethan而言,历时多年的追寻其实是在寻找一个他心中失落的家。Ethan不愿意接受和他最亲近,与他有过一段宿缘的Martin,而几近疯狂地执着、苦苦追求他早已忘记长相的Debby。只因为家庭当中,有个具有血缘关系的成员,失落却存活,而他必须让她回到白人世界。而Ethan之所以对Martin异常的排挤,只因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神圣的家庭羁绊,于是不成为家人。
故事中最美好理想的情节,就是拥有一个传统的白人家庭。这个理想中的家庭,具备摇摇椅、屋顶、冬天的暖炉,以及暖炉前以血缘聚集的家庭。像是Ethan必须找到家庭失落的环节;Martin必须找回家庭的成员;故事的插曲,Martin到Laurie的婚礼闹场并夺回美人心;疯疯癫癫的Mose所说的:「Mose要的不多,只要屋顶,暖炉,以及摇摇椅」;以及受尽印地安人拷打后失心的Mose,只会说的那一个字,摇摇椅。
全篇电影环绕着对此家庭形象的赞颂与追寻,而所有的冲突与美好,都源自对此家庭形象的失落与拥有。
而这个美好家庭的追寻在他们追寻到Debby时,成了一个荒谬而可怕的恶梦。当Ethan历经多年总算踏进Scar的帐篷时,发现Debby竟然已成为Scar家庭中,一夫多妻关系底下的、来自不同部族的其中一位妻子。在Ethan知悉Debby已经成为Scar的妻子、并且同化为一个印地安人时,他悍然掏枪,想射杀Debby:完全没有搜索成功的喜悦,有的只是无限的憎恨。因为Ethan真正追寻的不是Debby这个活生生的侄女,而是一个必须被安置在幸福家庭的脉络中,生命才有正向意义的女性。
像在讨论进攻计划是否要牺牲Debby时,众多白人居然一致认为,Debby应该被杀,只有跟Debby没有血缘关系Pauly的哥哥主张要拯救Debby。Pauly说:「有一个人在那里活着,我们必须救她」。而Ethan却说:「Debby已经变成了一个幼稚的野蛮人,再也不算活着了。」原来Debby这个美丽的女性,只要被认定再也不是血缘家庭中纯净的成员,她的生命便可以彻底被否定抹煞。
电影最后的结尾充满象征意义,Jorgenson夫妇欢欣鼓舞地接纳Debby成为他们的家庭成员;Debby的干哥哥Martin与Jorgenson夫妇的女儿Laurie结为连理。每个成员都在这个有屋顶、暖炉与摇摇椅的幸福家庭中,找到位置与神圣的羁绊。只有Ethan独自一人,从Jorgenson家中,孤独地走向漫漫的西部荒漠。
Ethan追寻的是荒唐疯狂的幻梦,幻梦的终了,得到的就是空虚难堪的落寞。这个寻家而无家的牛仔铁汉,在报复了印地安人、从野蛮人手中抢回了家人后,终于大家团圆喜乐了,他却孤单而彻底地成为一个失家的人。
三、搜索者中的种族
这部电影「搜索者」,全片环绕在「家」这个主题上:家的美好、家的残缺、家的追寻,以及家的重现。而造就这个美好家庭破碎的外在因素就是种族冲突:印地安人与白人。
这部电影里的印地安人,几乎没有什么描写。没有多面向的个性、没有个人的思维理想,有的只是平板单薄而单面向的「刻板印象」。在这部电影里的印地安人几乎不是「人」,只是一种形象的再现。是残暴的化身、是破坏的工具、是愚蠢幼稚邪恶的总和。
作为美国人美好家庭的破坏者,印地安人被赋与了相对于家庭捍卫者的一切负面特质与邪恶形象。导演不去描绘与探究印地安人本身的家庭、文化、与价值,而只单纯而片面地描绘印地安人作为白人家庭破坏者所拥有的恐怖。
我们可以藉由审查剧中角色的形象,来窥见导演所抱持的立场:
白人 印地安人
神圣的家庭观:忠贞浪漫 混乱的家庭关系:淫乱多妻
武勇 残暴
男人英俊、女人美丽 男人野蛮、女人丑陋
男人坚毅、女人智慧 男人狡猾、女人愚笨
在故事当中出现了许多印地安人与白人观念的冲突与个性的差异,而差异却采取了强调白人的正面特质,与印地安人的负面特质。这种以种族为区别的标准,二分了白人与印地安人人格与品质的优劣。企图创造一种白人皆优秀,印地安人皆野蛮的形象。电影中像是美丽的白人女子Laurie Jorgenson为Martin苦守多年,而此时出现的印第安女人Wild Goose,就成了对照形象:肥胖、丑陋、愚笨。电影中其他角色也肆无忌惮地嘲笑Wild Goose的外号「胖仔」,好像这个印第安女人的丑笨,活该成为白人的笑柄。而Wild Goode在此,也作为忠贞浪漫爱情的对比:随便、没有节操、任凭喜好便投怀送抱。
而透过剧中Jorgenson夫妇的对话,或许可以作为美国历史白人观点中,与印地安人交锋、交战以维护、捍卫家庭的缩影:
「Now, Lars, It’s Just so happens. We’re Texans.
Texans is nothing but a human man.
Way out on a limb this year and next.
Maybe for 100 years more.
But I don’t think it’ll be forever.
Someday this country will be a good place to be.
Maybe it needs our bones in the ground.
Before that time can come.」
美国白人家庭的美好美丽,像Texans,要不断抗争对抗凶残邪恶的印地安人才能赢得。以Ethan为代表的搜索者,或许可以说是美国人民的象征;搜索Debby的过程,或许即是美国白人找寻亲人的翻版。最后终有赢得家庭完整性的美满画面,但也有因此失落而残缺的寂寞个人。
四、与狼共舞中的家
与狼共舞叙述南北战争结束后,北军的战争英雄John Dunbar自愿驻守西部的前线基地的故事。没有预料到的是,白人驻军此时已经全部撤离。孤单驻守边境的他,逐渐与苏族(Sioux)的印地安人互动密切,甚至爱上印第安文化,也爱上了被同化为印第安人的白人女人Stands With A Fist。电影的最后,John完全认同、并真正地成为一名苏族人,以Dance With The Wolves的身份,脱离白人世界。
本片与狼共舞,与搜索者异常的相似。同样以美国南北战后为故事背景;两部片的主角,同是战后失家而孤寂的男子;两部片,也同样以一个被印第安掳走的白人女子作为「家」的象征关键。不同的是,搜索者Ethan为了追求空幻的家庭,而向印第安展开搜索与报复;而John却是在印第安苏族文化中,找到、并且建立了他真正的家庭。
John在电影的一开场就对生命、对战争失去任何认同感与参与感,因此他在战场上寻死,又自愿流放到遥远无人的边地去。但随着情节的不断推进,我们渐渐看到John Dunbar内心的孤寂,仍然需要慰藉与出口。冷漠的掩饰也许在白人世界当中行得通,但在西部广大的草原,这无可遁逃的寂寞就变得巨大而真实。寂寞中,John与野狼Two Socks建立友谊,与马Cisco成为朋友。最后,透过接收苏族的友谊之手,慢慢的,孤寂疏离的白人中尉,变得开朗率真、充满童心。
是的,John Dunbar越来越常笑,在苏族人馈赠贵重的毛皮助他过冬时、在与双袜共舞时、在双袜第一次接过他手中食物时、在他爱上Stands With A Fist而无法自拔时、在他获得他的印第安名字「Dance With The Wolves」时……
旁白里,与狼共舞时常说着,他钦慕苏族人与大地无争的和谐生活。而在他成为一个印地安人的那刻,他很清楚地说:我不要再过以前那种生活。他否定了作为一个白人的价值,转身拥抱印地安人的价值。
在与狼共舞这部电影当中,印地安人才是心灵的归宿,救赎了失家的John Dunbar。苏族人给了John与狼共舞这个名字,也给了他处世的智慧、忠贞的真爱、无私的友情。而这时候的白人,则成为了破坏和乐家庭、和谐部落的凶手。这些形象,正好与搜索者里的白人社会是家庭的归宿、印地安人是残暴野蛮的家庭破坏者恰恰相反。
再者,与狼共舞里的Stands With A Fist,与搜索者里的Debbie,同是幼年被印地安人掳走并迎娶的女人。但在两片的脉络中,Debbie的印第安化,象征美满家庭中失落的环节;而Stands With A Fist在印地安化之后,不但得到完整的生命与家庭,也令John Dunbar渴求的家庭得以完成。两个同为南北战争军官的失家男子,同样去追寻一个被掳走的女人。一个怀着恨,于是看到印第安人的丑陋与家的破碎;另一个怀着爱,于是看到印第安人的智慧与家庭的圆满。
五、与狼共舞中的种族
在电影搜索者里失落的印第安文化,在与狼共舞中终于有了相对深刻的描绘。苏族人的家庭、部落有着严明而合理的权力分配;巫师的地位并不是借用神秘的巫术或仪式建立,而是凭藉着冷静、充满经验、深谙人情、为部落决断的智慧;印地安人的婚姻与家庭,是忠贞、质朴而神圣的;印地安人和与狼共舞的相处,都是真诚无欺瞒;苏族在接纳与狼共舞之后,也是友善、慷慨地对待他。就像与狼共舞想要向Stands With A Fist求婚时,苦于身无分文,而Wind In His Hair就说,我会帮你想办法。之后,当天黄昏全苏族的家庭,将珍贵的财物无私地堆放在与狼共舞的帐篷前,全部族真心地祝福他们。
在与狼共舞逐渐爱上苏族文化之时,电影也一步步的揭露白人的暴行。在婚礼结束后,Kicking Bird邀请与狼共舞一同进入苏族的圣地,作为接纳他成为苏族一员的象征,也与他一同思考苏族的未来。但在苏族圣地映入两人眼帘的,却是白人肆无忌惮的污染浪费与破坏。此时旁白说:我为白人感到羞愧与愤怒。但Kicking Bird却总是冷静、不带仇恨的试图与白人沟通。
与狼共舞这部电影里,白人的形象与印地安人的形象对照整理如下表:
白人 印地安人
欺瞒虚伪 真诚无欺
破坏自然 尊重自然
贪婪无知 节制睿智
权势与利益的人际关系 和谐而友善的人际互动
强势而充满侵略性 合理地保卫家园
与狼共舞里的印地安人,再也不是搜索者里平板而一元的形象;这里的印地安人,是多面、丰富、完整的人,出现的重要角色也都有各自的性格、特色。印地安人不再是缄默而只身为负面形象的丑角;相反地,这里的印地安人集合了各种美德,反而愚昧凶残的负面角色是白人。
同样被掳走的女人、同样圆满的家庭象征、同样的故事时空背景,在不同的电影中,却有着幡然不同的演出。好莱坞类型片的沿袭与翻转,强烈呼应着时代脉动与反思,让人不禁羡慕,美国电影家艺术对于当代文化映照与形塑的能力。
3 ) 和谐的结尾
艰难而充满爱和仇恨的搜索过程,结尾的和谐看起来属于白人,不过或装着一个隐喻——种族的某种程度和解和交融。
况且马丁本身就有印第安人血缘,更不要说伊森被掳走的侄女的荒谬认“贼”作丈夫的种族“叛变”,这或许也是在暗示一种种族妥协精神。
时而烂漫华丽时而狂飙的配乐,犹如西部草原的万种风情,又如滚滚黄沙豪情万里。我的错觉:配乐与对话风格很有《乱世佳人》影片的韵味,浓浓的蕴含着历史的沧桑感。
4 ) 在西部:类型片与影像真实的辩证关系
新现实主义之所以在获致影像真实性的征程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原因在于摄影棚的取消,“摄影机搬上街头”的理念。
黄金时代的好莱坞电影,让人感觉虚假的一种根源便是摄影棚摄制。布景、场景和环境的人工化,让影像如同舞台影戏。
西部片,似乎是好莱坞几大类型电影中唯一能带影像走出虚假的电影。既基于野性的自然,也因为险境赋予的心理情境。
在摄影棚内搭建美国西部广袤的荒野,并非不可能。但从预算上考虑,显然到西部拍摄要比搭影棚来得更加经济与有效。
因此,西部片影像的真实其部分原因并非由理念获致——如意大利新现实主义——而是由电影类型的内在逻辑所决定的。
直接将摄影机架在西部荒原,不仅便利于追逐戏份的拍摄,同时将广袤的自然置入背景,为影像赋予真实性和全新魅力。
我们在探讨“电影中的环境“时,已经提及过赫尔佐格的电影独具魅力的原因,南美洲野性的自然赋予了影像体验的情境。
虽然经典西部片探讨的主要是人与人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被极度弱化了;但这并不影响自然的存在带来的影像强力。
约翰·福特的西部片,故事大部分发生在西部荒原,摄影机直接记录奔马在广袤荒野上追逐的戏份,人直接裸呈于自然。
但不少时候,约翰·福特会选择把摄影机搬回摄影棚。这发生在如下情况:进入密林,遇极端天气(雨、雪)……(《搜索者》)
这些场景与荒野上追击的紧凑镜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暴露出影像的虚假性。尤其当电影还是彩色时,情况便更是如此。
背后的原因恐不难思及,依旧是好莱坞电影讲求经济的拍片原则。荒野中寻密林,或“等云到”,是多么费时费力的事情。
这一方面凸显了约翰·福特作为资深好莱坞导演具有的深重束缚:电影对他来说依旧是集体劳动的产品,而非个人作品。
黑泽明的价值正在于此。虽然黑泽明受过约翰·福特的影响,并经常被比较,但两人的电影是不同格局和理念下的产物。
另一方面,也说明西部片超出其它类型电影获得的某种真实性并非基于理念变革,而由西部片这种类型的电影内在决定。
5 ) 嗯,西部片。
这部西部片大概就是讲,一个白人小女孩被印第安人劫虏,两个白人历尽艰难,找到了带走小女孩的印第安人酋长,最终小女孩被带回,酋长被杀。片中白人与印第安人的种族冲突被描述得很剧烈,伊森甚至因为小女孩长大后嫁给了酋长,一度想要把小女孩杀害。在他们看来,白人与印度安人是截然不同的族群,其中的隔阂之大,甚至有些像不同种类的动物。
感觉自己不是很喜欢看这种片子,可能是有太多难以理解的地方吧,比如伊森叔叔对印第安人绝对的痛恨以及在此之下的种族矛盾,比如片中人物间暗潮汹涌、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叔叔明目张胆地喜欢嫂子?),比如白人开枪对印第安人随意屠杀,比如用一顶帽子换回一个印第安女人,比如贫瘠冷清的西部风光,还有那令人出戏的夸张的国语配音。可能正是这些我不习惯的元素,构成了这部片子浓浓的西部风情,才让它在西部片中的排名较高。
我最难以接受的点在于,在片子中的人命不值钱(主要是指印第安人的人命),印第安人理所应当就是异类。看到评论说,可以将其看作是武侠片,但总觉得武侠片要内敛的多,有一种公认的道义在里边。也许在这部片子里也有道义的成分在,诶,说到底还是文化差异下的文化认同感的问题吧。也可能片中呈现的都是反讽,它只是大胆地揭示了历史在那一时期的状态,好坏与否留待后人评说。毕竟真实本身,不应与内容混淆。
对西部世界感兴趣的话,倒值得一看,影片有一种奇妙的魅力(可能是细节真实丰富),看着看着会把人带入那个充满遐想的西部世界中。
可惜,我一介小女子,就是对这个满是糙汉子的世界不怎么感兴趣。
6 ) The Searchers
约翰·福特的又一杰作。在一次印地安人突袭中,仇恨一切印地安人的退伍老病埃森·爱德华兹(Ethan Edwards)(约翰·韦恩饰)哥嫂被杀,侄女被掠。于是埃森在其兄养子马丁(有印地安人血缘)的陪伴下,开始了搜找侄女的艰辛岁月。数年间,搜索渐渐变成了别具目的的迷狂的举动。侄女已成印地安部落一员,他找她只为杀死她。 福特独具天赋,把个典型的寻仇故事精工细作成关于种族主义和盲目仇恨的深层思考,抓住了一个有着荒谬过去和未卜将来的国家的情绪,影片因之变成了跨越时空意味深远的现代寓言。 该片使韦恩达到表演巅峰,而出色的视觉效果(最后枪战一场也是所有西部片中最佳一幕)也成为后辈楷模。要是谁说还有比它更绝的影片,那就看埃森著名的反诘:“等着那天吧!”
7 ) 自成一方
《The Searchers》
各自文明的叛逃者
西部世界是面镜子,刀疤和伊桑互不理解,却有着对方的影子:刀疤的两个儿子被白人杀害,伊森的哥嫂一家被他们屠尽;刀疤有着一口流利英语,伊森说得好些印第安语;刀疤对白人深恶痛绝,伊森对红皮仇恨至极。但最终让他们如双生子般相似的还是身份的特殊性——刀疤领着他的叛变部落在沙尘中安营扎寨,伊森带着抱养来的马丁于戈壁中追寻踪迹,都是各自族群中的异类,去到哪里都会打破宁静。存在的本身即是威胁,流浪而自立的设定,孤独而冷僻的个性,让他注定无法回归大家庭,透过年轻人马丁眼里看到的则是:英雄神话渐落神坛,嗜血恶魔跃跃欲试。相反,“野蛮人”的可沟通性,进一步模糊了印第安人和西部白人的对立关系,孰是孰非,孰好孰坏,再也没有从前的绝对分野了。
西部世界终究是堵高墙,深谷蛮荒与文明清新被分隔两侧。开场与结尾的门框,框住了家庭精致温馨的惬意和崇尚广阔天地的自由,伊森从来就不想尝试走进去,因为他始终明白,追求安逸的心早已逝去。渴望爱的牛仔没能守住那份爱,生活待他很残酷,他也待人很残忍,扯平了,而既然永远都无法融入任何一方,便延续自己的矛盾和偏执,潇洒自成一方。
夕阳下,沙丘上,落寞的美丽,背影的孤寂。
8 ) 搜索者
约翰·福特这部西部片中,有较大比重的室外镜头,大气而磅礴,把约翰·韦恩塑造成一个桀骜不驯的孤胆英雄,为了寻找被印第安人掳走的侄女与外甥一起走上探险寻亲之路,表一层是搜索期间见证并参与了白人与印第安人凶残的互相屠杀下的仇恨,而立场是在白人角度并对印第安人存在一定程度的种族歧视,但随着剧情的推演,里一层的人性搜索则逐渐成为主要成分,男主在经历外甥对家人的执着,放下成见实现成功解救,这同样也是其对亲情的重新定义及凶残对抗印第安人的微妙转变。
电影资料馆华纳90周年经典展播。没赶上西部片的全盛,自然谈不上多喜欢。作为美国电影学会选出的影史西部片之首,对付我这入门者绰绰有余了;波澜壮阔的西部景观,白人的男性英雄主义荷尔蒙贯穿始终。西部片最重要的还是选对一个男主角;种族歧视味不算重,看点还是孤胆英雄的归属感缺失。
7。约翰福特的西部片总是有白人至上的感觉,虽然历史是这样,真正的西部史就是印第安人的血泪史,不过看杀强盗总比杀印第安土著来的舒服。
That'll be the day~~~这类分析价值远大于欣赏价值的高端货还是留给影评家们“阐释”去吧。后来的Debbie居然真是娜塔莉伍德啊........
白人视角太分明了啊,场景布光过于精美有点虚假感。
“我们刚好是德州人,德州人就得奋斗求生存,不论是今年或明年。或许再过一百年,但我不觉得情况永远会这么惨。有一天这国家会变的很美好,或许到时候我们已经化成了白骨,该睡觉了。”
现在来看片中的场面和观念已经不算新奇和进步了,但在五十年代福特的态度其实已经有微妙动摇了,门框的隐喻,千里追凶被《皮绳上的魂》致敬了。
西部的英雄没有迈进文明的房间。与其说约翰·福特是在反思西部片里的种族歧视,不如说他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存在,并且做了戳破皇帝新装的孩子。但要说他的反思有多系统多深刻,也还没有。约翰·福特设计了很多种镜像关系,伊森和刀疤的对照,马丁和黛比的对照,洛丽和野雁夜飞的对照,但是他并没有强调这些对照。约翰·福特对于镜子里的人物刻画得很少,在聚焦一方道德困境的同时,简化了另一方的回应,尤其对于核心人物黛比的建设,是十分简陋的,也就无法全景地还原他意识到的问题。如同约翰·韦恩最后没有走进那扇门,约翰·福特虽然打开了种族问题的门,但他也没有迈进现代视角。西部英雄解决不了这个问题,约翰·福特同样也不是解决问题的英雄,只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把镜头对准了这个问题,他打开了一扇永远也关不上的门。
门框取景,洞口构图,剪影的使用,摄影极出色,英雄最终落寂;但依旧还是有时代的局限性,而且大悲与大喜的剧情交叉着行进,有点抽风式的感觉。
首部反思白种人和印第安人关系的西部片,对“英雄”种族主义质疑的矛盾冲突贯穿始终,部分情节的暧昧和离散性赋予了评论者想象的空间,同以往的很多西部片一样,“英雄”最终被隔离在了家园之外。【9↑】
1.不断的追赶,有仇必报,那是他们的信念。2.“队长你受伤了?中弹还是中箭?”队长回答:“都不是。”我就笑了。3.夕阳西下,策马奔腾,狂沙迭起,硬汉来袭。
在这个喜剧的背景下,我真的被这部电影的主题搞晕了,是想拍韦恩一个人的电影,漂泊的西部孤胆侠,还是要拍一个思考种族矛盾的片。两方面都不怎么鲜明。不能回家的漂泊用门来表现,种族矛盾是本片主要基调,但通篇的笑点让我茫然了。就当摄影教科书吧!
抛开意识形态不谈,为什么最后黛比突然就说“ok”了?...
这片子笑点很多嘛。。。。。没我想象中的那么严肃沉闷。导演很喜欢在门框、洞口取景,是为了对电影本身进行自我影射吗?英雄永远走不进那道门,门关上,英雄离开,对西部片一个很永恒的象征。
约翰·韦恩取代德尼罗成为我心中第一条好汉,当他出现时伊斯特伍德也不能被成为西部之魂,他自然进出胶片,身材魁梧,不善言辞、目标坚定,绝不抱怨,当别人说肉麻话时他一准闪开,有想法就去干,用嘴角表达对人看法,晚上把没脱脏靴子的脚往床边一搭,卷只纸烟,仿佛能听见心里骂“北方佬倒越来越多了
主要是看奇观。所谓的孤胆英雄,基本等于西部白人男性英雄主义,小女孩的设置和一个玩偶没两样,把文明和野蛮的竞争讲述成单纯的复仇史。门框取景、男人归来的镜头重复多次,叙事结构和价值观都相当封闭。
这片似乎沾染了Film Noir的怅然,焦虑和偏执。Debbie是另一形式的Femme Fatale,如同Film Noir常见的俄裔美人一样沾染了异族气息。沙漠骄阳如同水银灯一样吞噬着人物的心智。这也是莱昂内所缺少的东西。
南北战争后的故事,南方白人立场,对北方嘲讽、视印第安人为野蛮但同时也描绘了文明融合(贸易)的情形。永远孤独的伊森,有着印第安血统的马丁。那种裸露的黄土山岩,马匹奔跑时带起的烟尘,几场对峙枪战都很典型。虽然依然站在白人视角,但对共通的人性已有了自觉。黛比的结局颇有意味、惶恐的眼神。
这部电影值得反复观看,每次看都有一种不可抵挡的魅力渗透出来。结尾约翰.韦恩走出门框的画面一直印在我脑海里
三星半。西部片中脸谱化的人物与优美风景同在。尽管英雄人物变得复杂,加入种族主义的辩驳与反思,仍旧无法更好的解释人物从恨到接受的过程。不同的人物更多作为对立参照物存在。
开头。从室内向室外的逆光摄影,站在门口弟媳的背影,摄影机慢慢推出,直到男主角出现在视野里。结尾。同样的构图和明暗反差,大家各自平安而归,男主角站立门口,转身而去,门渐关上电影谢幕。约翰·福特下意识的将电影屏幕比作一张门,而观众的我们透过这张门的边境,眺望荒野据身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