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剧情片加拿大2006

主演:高登·平森特,斯泰西·拉贝格,朱莉·克里斯蒂,奥林匹娅·杜卡基斯,迪恩娜·德兹马里,阿尔贝塔·瓦特森,格蕾丝·林恩·孔,温迪·古逊,梅勒妮·麦可斯基,克里斯滕·汤姆森,珍妮特·范·德·格拉夫,迈克尔·墨菲,凡妮莎·沃恩,妮娜·杜波夫

导演:萨拉·波莉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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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5-20 15:18

详细剧情

  退休教师格兰特(戈登•平森特 饰)与妻子菲奥娜(朱莉•克里斯蒂 饰)相依相守44年,两人一直过着平静而舒适的生活。可是优雅高贵的菲奥娜患上了老人痴呆症,她的记忆力开始衰退,更日渐严重。菲奥娜决定入住疗养院,深爱妻子的格兰特只好妥协。从未分开过的两人需要在菲奥娜住院后的一个月内不能见面。  当格兰特再次出现在菲奥娜面前,发现她仿佛忘记格兰特,并且与疗养院其中一名病人奥布里相爱了。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令格兰特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奥布里离开了疗养院,菲奥娜对此感到十分不安。  格兰特找到了奥布里的妻子,说服她把丈夫送回疗养院,可是奥布里的妻子玛丽安不愿因高昂住院费用以致失去了现今的房子,房子是她的一切。  但最后玛丽安还是被格兰特的真情打动,不忍妻子心疼的格兰特把奥布里重新带回疗养院,菲奥娜的反应却使格兰特惊讶极了……

 长篇影评

 1 ) If you love her enough, let her go.

Grant 的伤,一直被隐忍,放在第一位的,是他所爱之人的喜乐和健康。有个情节,豆瓣很多人认为是由于长期的接触,这对病人的家属互相产生好感,约会并发生关系,我却倾向于将Grant此举解释为是为了让病人家属将丈夫送回疗养院一解其妻相思之苦而做的牺牲。也可能于我心中,我是希望他的行为更noble点,他们的感情更纯粹点,更坚不可摧点吧。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the notebook”来,是先看朋友的博才去看的影片,继而看了小说,虽然两个故事不尽相同,不过,不由人不感慨人生之无奈,哪怕情比金坚,也抵不过reality的残酷。病魔,可以有无数的形式来侵犯人的躯体,可是一旦吞噬了做为人的存在的记忆,那个人再不是曾经的那一个了,虽然她依然在你眼前,虽然你依然爱她,可是,感情的双向路程变成了单行道,甚至,人家有了一个fresh start.

memory, 是多么珍贵而不可或缺的啊,共同生活的忆念,风雨走来的点滴,不正是情感的最不可撼动无从替代的基石吗?又有什么,能抵挡得过几十年牵手走来的感情?在这,Alzheimer给了我们苦笑不得的一个答案,而Grant,又给了我们一个酸涩不已的选择:If you love her enough, let her go, give her what she wants.

 2 ) 最悲哀的诗

讲述相濡以沫44年的夫妇其中一方患了老年痴呆症的故事。

不禁想起张爱玲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实在是最悲哀的一首诗。此时甚有体会。这八个字,原本以为是最浪漫的事。可生死的事,都是人生大事,又岂是我们能做的了主的呢?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中间的状况和意外太多,那些不确定和未知,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如此不同。

观影时不断想到同样题材的《我脑海中的橡皮擦》,只是该片自然写实可信的多,并非简单情意绵绵,浓情蜜意的谈情说爱,它并不轻松。

想着,如果是我的话,会怎么做呢?会在忘记之前,努力的回忆,努力的记录,然后独自离开。这对大家都好。

 3 ) 爱是一种疾患

杜拉斯说:爱是一种疾患
people are demanding,people even want to be loved every single day.
what if Away from you without love ,then how can i survive ,only with memory?
  阳光很清冽,透过冰凉的落地玻璃窗,撒在长长的过道里,然后一切似乎都应该顺其自然地变的美好起来。轻轻撩动的弦音,辽阔而深远,像是霜冻后的晴天,一抹桔色的光芒,不经意地眩洒在这个冰纷的季节,温暖了我的心脾。于谁,我已都不愿妄加意责备了。
远处轮椅去向渐于消失的地方,隐约氤氲着的光晕像是一种卑微到平凡的希冀,又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爱情小小的,无伤大雅的诡计而已?
   一部加拿大的电影,一对老年夫妻的故事。
熬过了极度艰难的不许探视的一个月,当GRANT带着小束白色的花,抑制不住悸动和狂喜,想象着见到FIONA的情形,然而时间加速了记忆的屈服,接近50载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月的短暂相处。FIONA已经开始忘记GRANT,甚至因为怜悯或由于习惯,她和AUDREY友爱起来,形影不离。记忆实在是种很奇特的东西,曾经在心底最宝贵的东西,却被时光掠夺,甚至浑然不知。她甚至可以记得20年前的种种,那些背叛,迷失,责任,放弃,却忘记了爱人坚毅的面容。疏离的可怕。于此,我依然不得不俗套地提及泰戈尔的那一句精辟的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 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当他深情地注视却丝毫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当他决定给她最大的快乐的时候,当他默默无闻假装成一个陌生人,而不再给她困扰的时候,迎着阳光的眼,开始变的朦胧,迷离而遥远,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不觉又迷湿了双眼,所谓的温情在不动声色的电影继续中,又一遍一遍地吞噬了脆弱的灵魂。
  爱情,是什么?
是那一刹那的悸动,还是细水常流般的相濡以沫~~~~~~GRANT似乎也总在那些有阳光的下午陷入回忆,那些班驳的记忆碎片,像窗外撒在树阴下的片片光阴,暧昧而恍惚,最终依然趋于了平静。在DV式有点粗糙的背景镜头里,年轻如精灵般生气的少女,金色的长发,温暖暧昧的眼神,摄人心魄的华彩,是年轻的FIONA。在GRANT的记忆里,或许那将永远是一种霸道,勇敢,无比美好的结合。他们彼此给予的也是生命中那段最美好的幸福时光。
卡夫卡给菲丽斯写信:问为什么要爱?
其实我也很费解。或许我们都将终其一生,寻找内心的答案吧~~~~~~~

(letter from iceland)
Isn't it true howerver far we've wandered into our province of persecution,where our regrets accuse,we keep returning,back to the common faith from which we all dissented ,back to the hand,the feet,the face.Children are always there and take the hands even when they're most terrified:those in love ,can not make up their minds to go or stay.Artists and doctor return most often ,only the mad will never come back for doctors keep on working while away incase their skill is suffering and deserted.loveers have lived so long with giants and elves,they want belief again in their own size.And the artists prays even so gently;let me find pure all that can happen only uniqueness is success!........

 4 ) 拿什么做最后抵抗

  刚刚看了加拿大的影片《Away from her》,中文名译作《柳暗花明》。
  非常好。
  一对老人,妻子因老年失忆进入养老院。丈夫一个月后,发现妻子已经遗忘了自己,爱上了另一位病友。
  丈夫在整个过程中,经历生离、经历背叛,眼见着爱人去爱别人,爱人失恋,丧失生机,一点点萎靡下去。丈夫完整地经历炼狱,但还要一点点地,为妻子寻找活下去的勇气,甚至要为妻子寻找爱情,甚至要牺牲色相去换取。
  故事讲得舒缓深沉,细致而又节制,所以看起来并不沉闷,而且连时间都忘记了,看到最后,忽然觉得,呀,电影结束了。
  而且背后,有一个博大的关怀在里面。
  这电影能让人想得很多,想得很远。
  想到生命的意义以及其它。
  也想到赖声川的那部《红色的天空》,那部话剧也是以老人院为背景,也让人有想似的思考。但话剧抽象,像诗一些。这部电影细节丰富,像小说。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用什么抵抗人生之短促,如在影片里,转瞬而逝的记忆。如果记忆不存在了,那生命的意义存在于哪里。
  前天看了另一部片子,《弗里达》。
  那部片子拖了很久才看,因为有种抗拒。看了以后,就在想,艺术家的生涯,是多么不安。动荡即艺术生命本身。如果走上了艺术家的道路有多可怕。永远失去安宁。永远没有常人的幸福。激情要伴随终身,就要付出内心宁静的代价。
  看了之后,就在想,如果当年,不留意,走上的是绘画的道路,现在的我,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艺术家的作品即生活。
  好在写作与绘画不同,作家恰恰需要沉下来,做一个旁观者。作家有安宁生活的可能,而且也需要安宁的生活。是一个岸上的人。
  但今天看《柳暗花明》,又让我想到,《弗里达》恰恰能解决《柳暗花明》提出的问题。生命的价值在于创造。
  这看起来,是一句老套的话。但面临永恒的问题时,这是我需要的解释。

 5 ) 喜欢温情

   Sometimes you have to let go of what you can't live without。这是一则关于这部电影的评论,淡淡的诉说,却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的事情曝于纸上。
   加拿大冬天寒冷的白雪如同菲奥娜逐渐消失的记忆慢慢冰封,而丈夫的细心温情似乎也不能让她回想起相濡以沫50载的点点滴滴。
    所谓温情,大概就是当爱人平静地站在你面前却仿佛看待的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你还能一如既往地每天不厌其烦的唤起爱人的记忆,虽然脸上不露声色,但那份压抑着的心却每天盼望着得到爱人的回应。
    所谓感动,可能就是静静地欣赏,却不时和会有一丝丝内里的暖流流遍全身,提醒你,他们的感情正在慢慢融化着你的心。
    一如既往地喜欢温情小品,喜欢那种淡淡透露着的浅浅的忧伤。

 6 ) she was still there

接近50载的感情却不抵一个月的短暂相处。it is life 本身就很荒诞,何况爱情。

Grant看着Fiona和Aubrey打着桥牌,心里不好受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屏幕前的我。对爱的誓言和忠贞,是需要背负岁月的累积的。如果我们都失去了记忆,同时我们身边又出现了另自己心动的人,我们将如何选择?电影毕竟不是现实,它可以无限的美好,但Marian说,这就是生活。A little pretend,足以使一个心冷的,寂寞的人重新燃起生活的烈火。Kristy (那个护士)说:“谁都想做坚持到最后的一个”可如果没有了感情的载体,那又为了什么而坚持呢?

本片的音乐又是一大亮点,Jonathan Goldsmith 尤其 片尾曲 “Helpless,”更是突出。由the sound of K.D. Lang singing Neil Young’s 制作。 Here’s how good love can be — even with a broken heart.

就像《away from her》的宣传语说的那样:It's never too late to become what you might have been

 7 ) 《柳暗花明》电影剧本

《柳暗花明》电影剧本

文/(加拿大)萨拉·波利
译/吉晓倩

1.外景,萧条冷落的街区,2005年2月
格兰特,年逾七旬,依然相貌英俊,双目炯炯。他行驶在安大略某个小镇贫民区一条郊区模样的街道上。查看了一下放在旁边座位上的地址,扫视着自己驶过的房屋。大多是出租屋。有些庭院标出了车道,窗户上贴着锡纸或者悬挂着褪色的旗帜。他找到了自己寻觅的地址。一栋小房子,坐落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他驶入车行道。这栋房子虽然也很朴素,受到的照料却精心得多。刚刚种下花草。他停了片刻。凝视着房子。深吸一口气。

2.码头,1961年夏季,白天
格兰特的回忆:一位十八岁的美丽少女。她倚靠在俯瞰大湖的码头栏杆上。斜风细雨,凉意袭人。她的浅黄色头发被风吹拂到脸颊上。她自信而坚强。她微笑着,直视着我们。她迎风叫喊,双眸闪烁着光芒。我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们听到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男子的声音。
格兰特(画外):她说:“你觉得———你觉得如果我们结婚会不会挺好玩的?”
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的声音传来。
克里斯蒂(画外):你怎么回答的?
格兰特: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喊了一声“好的”。
十八岁的少女嫣然一笑。她转过身去,快乐地眺望湖水。
格兰特(画外):我从没想过离开她。她拥有生命的活力。
她回头望着我们,直视我们的眼睛。
她的面容叠化为皑皑白雪上滑雪板留下的痕迹。
音带上响起尼尔·杨的《收获季节的明月》。

3.外景,安德森家的农舍,2003年1月,美妙的黄昏时分
鸟瞰白雪皑皑的冰封的湖面。两个滑雪的人掠过画面。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追溯。直到他们的来处。
格兰特(画外):历经许多个冬日之后,她的发色从浅金转为银白。就是这样。我甚至没有留意到这一变化从何时开始。
在我们追溯的同时,演职员表在滑雪板痕迹上滚动。我们来到一所灯光温暖的农舍。农舍有年头了,很大,但并不奢华。我们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绕着他们的产业前行。我们看到菲奥娜·安德森和格兰特·安德森夫妇并肩在他们的土地上滑雪。格兰特已经七十出头,菲奥娜则是六十多岁。他们俩都漂亮而性感,眼神中流露出幽默。我们认出菲奥娜就是我们在片头看到的那位美丽少女。她飘逸,轻灵,慧黠。仿佛总是在暗自享受一个私人的玩笑。他们并肩滑雪,时不时瞥一眼对方,气喘吁吁。
(切至)

3A.外景,观景台,晚上
他们站在湖边的观景台上,凝望着冰封的湖面上的落日。他们默然无语,心驰神往。
(切至)

3B.外景,观景台,晚上
格兰特和菲奥娜手指的特写。从靴子上拿开滑雪板。

4.内景,安德森家的厨房,2003年1月,晚上
农舍温暖而舒适。地毯随意歪斜地铺在地上。指环杯放在清漆桌面上。菲奥娜和格兰特的衣着都颇有品位。他们在一起准备晚餐。洋溢着居家度日的轻松气氛。格兰特切菜,菲奥娜照管火炉。他们话不多。他绕过她,把蔬菜倒入平底锅,伸出双臂搂了一下她的腰,然后偷偷地把她落在操作台上的刮刀拿开了。
菲奥娜:当心。
他把刮刀藏到身后。她转身看着他,他的举动瞒不过她。
菲奥娜:给我。
他没有动。她揉了揉他的头发,向门外走去。
菲奥娜:好吧。你来做饭。
他笑着接手她在炉边的活儿。我们听到电视的声音。关于选举的新闻片段。

5.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月,晚上
他们在用晚餐。晚餐看起来很诱人。虽然简单,却是悉心烹制的。
菲奥娜:然后他们放映了一个他在跑步的片段。毫不相干的片段。显然他在拉选票的时候喜欢跑步。
格兰特:应该有上下文。
她啜了一口酒。他笑了。
菲奥娜:没有。他跑得像个守门员。
格兰特:哦,你可真是个曲棍球迷。守门员怎么跑?表演给我看。
菲奥娜做了个守门员奔跑的姿势,哈哈大笑。她重新落座。
菲奥娜:噢,太可悲了。他想用最令人厌倦的方式做一个好人。
格兰特忍俊不禁。他们顿了顿,又大笑起来。她打量着他的衣服。
菲奥娜:你就没有别的衬衫吗?

6.内景,安德森家的厨房,2003年1月,夜
菲奥娜和格兰特在清洁厨房。两人之间是温馨的沉默。格兰特洗碗,菲奥娜擦干。格兰特不时温柔地瞥一眼菲奥娜。仿佛他在提防着什么。她走开去把碟子收好,浑然不觉他在注意她。如是片刻。我们观察着他们一言不发地做家务,她把碗碟放进碗柜。他递给她一个煎锅。她盯着煎锅看了片刻。打开冰箱,把煎锅放了进去。他听到冰箱门开启的声音,回身看着她。她回望他,不明所以。她继续把碗碟放回正确的位置。他对她微笑。她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好,然后离开厨房,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菲奥娜:我去生火。
他等着,直到她进了另一个房间,才悲哀地把煎锅从冰箱里拿出,放进碗柜。

7.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月,夜
菲奥娜头枕格兰特的腿躺着。壁炉里生着火,房屋整洁而舒适。外面大雪纷飞,大片的童话般的雪花。他为她朗读一本诗集。
格兰特(朗读):你爬上岸,说你就是这样碰触别的女人,割草人的妻子,石灰工的女儿。你双手摸索,寻找遗失的香水,知道……
菲奥娜抚摸他的脸庞。打断了他。
菲奥娜:别担心,亲爱的。我想我只是在逐渐失去记忆。
格兰特:嘘。
他抓住她的手亲吻。
格兰特:……做石灰工的女儿有什么好。无声无臭地被抛弃,仿佛没有听到爱情的私语,饱尝痛楚却没有快乐的伤痕。在干燥的空气中,你用腹部碰触我的双手,说道,我是剥桂皮工人的女儿。闻我的气味。
她在他的诵读声中睡去。他久久凝视沉睡的她。

8.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3年1月,夜
格兰特抚摸菲奥娜的头发。她深情地向他微笑。他们亲吻,缓慢而安宁地做爱。

字幕:诊断

9.内景,安德森家的浴室,2003年1月,夜
格兰特在小便。小便完毕,他洗了洗手,瞥了一眼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像。镜子上贴着一张便笺。上面写着:“早上7点,瑜伽。7:30—7:45,刷牙,洗脸,梳理头发。7:45—8:15,散步。8:15,与格兰特共进早餐。”他伸出手指抚摸便笺,为便笺的一丝不苟而感动。

10.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3年1月,夜
格兰特上床,躺到菲奥娜身后。他从背后依偎着她,紧紧搂着她,亲吻她的脖颈。
格兰特:太可爱了。
菲奥娜:什么可爱?
他思忖片刻。
格兰特:没什么。
他看看她的后影,心中有几丝愧疚与惊讶。他俯身亲吻她的前额。她粲然一笑。他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11.外景,玛丽安的房子,2005年2月,上午
格兰特坐在自己的车里,与影片开始时的镜头一样。他从车里出来,敲了敲这栋房子的门。玛丽安,一个六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开了门。她手里拿着一束鲜花,仿佛正打算把花插瓶。她说话有浓重的美国口音。
玛丽安:嗯?
格兰特: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曾在草湖老人院见过您的丈夫。我是那里的常客。多么美丽的鲜花啊。
在整部影片中,我们会一再重返这一场景,总是在中断之处衔接起来。

12.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6月,下午
菲奥娜在插野花,格兰特在做饮料。春日和煦的阳光涌进房屋。
格兰特:我以前从未见过那些白色的野花。
菲奥娜:那里的土壤一定很适合它们生长。
格兰特走进厨房,想找一把汤匙来搅拌饮料。他注意到一个新情况。厨房每个抽屉上都贴着便笺,上面写着:“餐具、擦碟布、刀子”。他看着便笺,犹豫着是否要说些什么。他笑了。
菲奥娜忙着插花。
格兰特:你只要提醒你自己打开抽屉就行了。
菲奥娜:什么?
他回到起居室,站在通往厨房的门口。
格兰特:也许这些标签……这些列表结果会适得其反。如果你在写便笺的时候不想这些事,也许你就不需要再提醒自己了。
菲奥娜依旧泰然自若。她没有转身。
菲奥娜:只要我们能够想起必须想起的东西就行了。
她停顿了一下,以突出这句话的效果。然后轻松地继续说下去。
菲奥娜:我在一次宴会上听过一个故事,讲的是战争期间在捷克斯洛伐克边境巡逻的德国士兵。还记得你那个捷克学生吗?维罗妮卡?我们在宴会上聊过天。
她漫不经心地丢下这句话。格兰特僵立在原地。
(切至)

12A.内景,20世纪70年代,宴会
维罗妮卡,一位光彩照人的年轻姑娘,在桌子另一侧看着我们。
(切回至)

12B.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6月,下午
菲奥娜瞥了格兰特一眼。他依然一动不动。
菲奥娜:别紧张。是个有趣的故事。
现在她含笑看着他。
菲奥娜:她告诉我每条德国巡逻犬都佩戴一个标志,上面写着“狗”。为什么?捷克人问。德国人回答说,因为那是一条狗。
她对他蔼然一笑。丝毫不带威胁意味。他屏住呼吸观察着她。她离开房间,他才舒了一口气。他盯着便笺。我们飞快地闪回:

13.内景,宴会,20世纪70年代,夜
格兰特的回忆:维罗妮卡,一个天生丽质的姑娘,秀发乌黑,双眸闪亮,在宴会上活泼地跟人谈话,不时偷偷地向我们投来一瞥。我们看到她的脚在桌下纠缠一个男人的腿。

14.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6月,傍晚
门铃响了。菲奥娜去应门。菲比·哈特和威廉·哈特,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妇站在门口。菲奥娜拥抱菲比。
菲比:你们俩究竟去哪儿了?
威廉:当菲比有一段时间没打桥牌的时候,跟她生活在一起简直是个噩梦。你们电话打得再勤一点儿,好吗?

15.内景,起居室,夜
他们在起居室里喝饮料。
菲奥娜:至少我们是一起在等待。
威廉:如果你在等待器官移植,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菲比(对威廉):你怎么好像突然间换了个人?耶稣啊,你听起来就像那些“为加拿大挺身而出”的保守派商人。
菲奥娜(冲威廉眨眨眼):哦,他不像以前那样年轻了,菲比。
格兰特把火拨旺。他的手上沾满了煤灰。
威廉:我只是觉得等候名单是个严肃的问题,你不能够忽视它。
菲奥娜:我认为这的确是问题。我只是不认为那些能够承担费用的人排名可以靠前,而无法承担费用的人就要等候较长时间。哦,瞧,现在你们让我认真起来,招人烦了。
格兰特看看自己被煤灰染黑的手指。他站起身,经过菲奥娜身边,碰了碰她的脸,在她的面颊上留了一个乌黑的指印。她心知肚明地抬头看他。她知道自己面颊上有一个印记,强忍着不笑出来。他也试图忍住笑意。但是不太成功。他坐下来。
菲奥娜:知道吗?你是个傻瓜。
格兰特:这一手对你很管用。
菲奥娜:我居然把他带回家去见父母,真是个奇迹。

16.内景,起居室,2003年6月,夜
他们用晚餐。
菲奥娜:是一个手工节目,看到这种节目你会四下张望,琢磨着为什么供需法则居然会允许制作这么多流苏花边编织的玩意儿。
菲比:上帝啊,它们无所不在。你能拿它们怎么办?
格兰特:你已经拿花边做成了一个小东西,叫什么来着,便利收纳盒或什么的。
菲比:我没有。哦,等等,我有。菲奥娜给过我。
菲奥娜:是的,我给过!
菲奥娜笑了,拿起酒瓶。
菲奥娜:有人想再来点儿……
她一时语塞,找不到自己想说的那个词了。
菲奥娜:再来点儿……
格兰特看看她,又看看哈特夫妇,观察他们的反应。
菲奥娜:究。
她皱起眉头,盯着酒瓶。
菲奥娜:就。就……
格兰特:不,但是我想来点儿酒。
菲比和威廉盯着她。威廉打破了沉默。
威廉:是的。是的,菲奥娜,好极了,再来点儿“就”。
他们笑起来。他把杯子伸向菲奥娜。菲奥娜没有倒酒,而是站在那里思索。她开始说话,似乎是自言自语。
菲奥娜:这个东西是……
(切至)

17.删

18.外景,湖泊,闪回至落日,2003年1月
菲奥娜在落日时分沿着湖岸滑雪。她的神情坚毅而专注。她逐渐减速。滑行了一小段路。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表情变得茫然。
菲奥娜(画外):我四处漫游时,有一半时间是在回想某些我知道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记不起我要回想什么……一旦这个念头消失,一切都消失了。我不得不四处游荡,试图弄清楚这个此前如此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切至)

19.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6月,夜
菲比和格兰特相顾无言。
菲奥娜:我想我也许开始丧失记忆了。
菲比:哦,菲奥娜,你一向是个有趣的人,是不是?我是说,记得———你一定记得,格兰特———记得那年你们一起去佛罗里达吗?菲奥娜把她的裘皮外套落在了更衣室,然后忘得一干二净,记得吗?
格兰特:哦,那不是有意的。仿佛那是一桩被你抛在脑后的罪恶。
菲奥娜坐回桌边,也来化解刚才的尴尬。
菲奥娜:噢,有些人让我觉得穿裘皮外套很难受。
他们笑了。回到了轻松顽皮的戏谑。镜头移动,看向窗外,然后去往白雪覆盖的原野。
格兰特(画外):呃……你丈夫近况如何?
玛丽安(画外):他很好。

20.外景,玛丽安的房子,2005年2月,上午
玛丽安依然站在门口。(在整部影片中我们一再回到这一场景,从中断的地方衔接起来。)
格兰特:我妻子和他建立起了亲密的友谊。
玛丽安:我听说了。
格兰特:是这样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跟你谈点事儿。

21.外景,树林,2003年4月,傍晚
格兰特和菲奥娜并肩漫步在树林中。他们来到一处小小的凹地,里面开满了黄色的百合花。花朵大如碟子,像火焰一样盛开。如梦似幻,美得令人难以置信。菲奥娜和格兰特对视一眼,惊讶无比。菲奥娜俯身去触摸一朵花。
菲奥娜凝视着花朵。她把目光移开,然后又移回来。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格兰特探询地看着她。
菲奥娜:当我把目光移开时,我忘记了黄色的意思。但我可以再看一眼。
她顿了顿。思索。
菲奥娜:有时遗忘也有甜美的滋味。
格兰特被打动了。
菲奥娜:它们发散出自己的热量。
格兰特俯身去感受花朵。
菲奥娜:它们发散出自己的热量。
她顿了顿,思索。她可能已经说过这句话了。偷眼看看格兰特,希望他没有留意。格兰特不觉莞尔。
格兰特:我没有感觉到。
菲奥娜:我想……我想……你应该把手放进卷曲的花瓣里面,感受花朵的热量。
她尝试了一下。他看着她。她抬起双眸,向他微笑。这是一个迷人的地方,他们都有些晕眩。
格兰特:是吗?
菲奥娜:我不太确定。我不太确定自己是感受到了热量还是仅仅在想象。
她站起身。语气变得比较肯定了。
菲奥娜:热量会吸引小虫子。
她走开了。
菲奥娜:大自然才不会费力做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呢。
格兰特看着她走开。环视绚烂的花朵,欣赏他的妻子漫步花丛的影像。然后随着她走了。

22.外景,休伦湖岸,20世纪60年代,11月
格兰特的回忆:格兰特和菲奥娜才二十出头。他们手牵手在湖岸散步。脚下不时出现分道石。两侧都是安着阶梯的钢铁墙壁。他们在阶梯走上走下。偶尔在阶梯之间会有空隙,她不得不努力在狭窄的分道石上保持平衡,直到抵达下一段阶梯。格兰特帮助菲奥娜穿越这些空隙。在她保持平衡时携着她的手。特写她走在并不牢靠的分道石上的脚。镜头从她的脚上升,显示出:

23.外景,休伦湖岸,日落,2003年11月
回到现在:菲奥娜踩着分道石行走,格兰特像以前那样协助她。他们的鼻子冻红了,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霜。他们无言地做着这一切。无言地继续前行。他们在岸边停下来,坐在一块漂流木上。
菲奥娜:我们最好在天黑之前回去。
格兰特:你以为在过了五十年之后我们会找不到回家的路?仅仅因为天黑了?
她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他们眺望湖水。
格兰特:我们待在这儿。再待一会儿。

24.外景,安大略省巴黎镇的桥梁,2003年11月,白天
格兰特和菲奥娜走在桥上。格兰特拿着购物袋。
格兰特:奶酪。奶酪怎么样?
菲奥娜:只要是高胆固醇的就行。
他们从一对年龄相仿的夫妇身边经过。
菲奥娜:劳伦,迈克尔,你们好。
这对夫妇冷淡地点点头。格兰特显得很不安。似乎过去曾有芥蒂。菲奥娜叹了一口气。
菲奥娜:可怜的人。可怜的人类。
他们继续前行。
菲奥娜:哦,我忘记拿购物单了。
格兰特停住脚步。
菲奥娜:不,不。给我钥匙。你继续往前走,我在那里跟你会合。
格兰特犹豫了一霎。然后把钥匙递给她。
格兰特:好的,到那儿见。
格兰特继续往前走。菲奥娜去往相反的方向。她看到一条狗经过。她停了片刻,思索。她开始四处张望,神情迷惘。

25.删

25A.删

26.外景,安大略省巴黎镇的主干道,2003年11月,白天
我们看到她从远处陡峭的山坡上向我们走来。偶尔经过的汽车停住了。她绕过去。最后她停住脚步,原地不动,东张西望,一脸的茫然。一辆汽车急刹在她面前。司机目瞪口呆。最后轻轻揿了一下喇叭。她向车里看看,有礼貌地挥了挥手,但依然精神恍惚。一位警官巴蒂听到汽车鸣笛声,从咖啡馆里出来,走到她身边。她很有耐心,没有催促菲奥娜,尽管司机已经怫然作色。
巴蒂:你好,安德森太太。
菲奥娜:你好,巴蒂。
她其实没有注意到巴蒂。依然心神不宁。
巴蒂:你想跟我一起喝杯咖啡吗,菲奥娜?我刚刚在里面。在巴黎咖啡馆里。
菲奥娜:哦,我不喝咖啡,巴蒂。我一喝就得跑卫生间。
巴蒂:那好吧。我请你喝杯茶。喝茶怎么样?我想麦克有点儿着急,他急着往前开。你知道他着急起来会怎样。
菲奥娜再次向车里瞄了一眼。
菲奥娜:哦,你好,麦克。是你吗?你是要去哪里?
麦克,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夫,从车窗探出头来。
麦克:去牲畜拍卖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菲奥娜:当然不。
她还待在原地,四处张望。巴蒂温柔地引着菲奥娜走出主干道。

27.内景,巴黎镇的咖啡馆,2003年11月,白天
菲奥娜和巴蒂坐在俯瞰河流的桌边啜饮咖啡。
巴蒂: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菲奥娜:菲奥娜,菲奥娜·安德森。
巴蒂:能告诉我首相的名字吗?
菲奥娜浅浅一笑。
菲奥娜:如果你不知道首相的名字,年轻的女士,你的确不应该从事这样一份责任重大的工作。
巴蒂笑了。
菲奥娜:听着,巴蒂,你最近没见过伊迪丝和乔治吧,是不是?我觉得它们在躲着我。
巴蒂思索片刻。
巴蒂:谁是伊迪丝和乔治?
菲奥娜蹙起眉头。

28.内景,房屋,20世纪60年代末期
格兰特的回忆:菲奥娜打开浴室门。她二十五岁上下。泪流满面。她抬头看着我们,黯然神伤。这一形象贯穿了下面的对话。
格兰特(画外):伊迪丝和乔治。呃。伊迪丝和乔治是……是她在多年前养过的杂种狗,毛发乱蓬蓬的。本来是给朋友帮忙。但在它们的有生之年,她对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
巴蒂(画外):多久以前……
格兰特:噢,就像上辈子的事。我想这事与发现她无法生育是在同一个时期。她的输卵管堵塞或扭曲———我现在记不清了。

29.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1月,夜晚
巴蒂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格兰特。背景中,菲奥娜在湖上滑雪。
格兰特:恐怕我是一直避免去想这些……女性器官。
巴蒂:所以,是两条狗。她很久以前养过的狗。
格兰特显得心不在焉。
格兰特:她是突发奇想,把它们弄了回来。但却悉心照料。我想我可能也是这样子被弄回家的。我直到最近才明白了这一点。
他轻声笑了一下。
巴蒂:你去看过费彻医生吗?
格兰特:没有。我想我不愿意去听她不得不说的话,是吧?
巴蒂:你不可能走在马路中央还保证一切如常。
格兰特:是不可能。我明白。

30.内景,医生的办公室,2003年11月,上午
费彻医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镇医生,年纪在四十五岁上下。菲奥娜和格兰特坐在办公室里。
费彻医生:今年是哪一年?
菲奥娜:2003年。
费彻医生:首相的名字叫什么?
菲奥娜(对格兰特):格兰特,似乎这个小镇上没有人读报纸。
格兰特和费彻医生微笑着对视了一眼。菲奥娜捕捉到了他们的眼神,似乎在琢磨他们之间的事。不过她眼神里这种强烈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倏忽而来,转瞬即逝。
菲奥娜:皮特·马丁。
格兰特轻轻舒了一口气。
费彻医生:菲奥娜,如果你在街上拾到一封写了地址、贴好邮票的信,你会怎么做?
菲奥娜看着她。
菲奥娜:我会把信寄出。
费彻医生:你把信放到哪里寄出?
菲奥娜沉默不语。停顿似乎没有尽头。
费彻医生:如果电影院失火了,而你是第一个发现火情的人,你会怎么做?
另一次似乎没有尽头的停顿。
菲奥娜:我们不怎么看电影了。是不是,格兰特?所有的多厅影院都在放映美国的垃圾片。你看见我的外衣了吗?
她开始环顾这个房间。她站起身,在办公桌后面的物品下翻找。
格兰特:外衣挂在椅子背上。
她停下来看看外衣,然后拿起外衣穿上。
费彻医生:菲奥娜,你是否介意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坐下来好吗?
菲奥娜重新坐下来。感觉到他们都在紧盯着她。
菲奥娜:我有点冷。仅此而已。

31.内景,候诊室,2003年11月,白天
菲奥娜和格兰特走出医生的办公室,手里拿着几本小册子。他们经过几位老人和一个抱着婴儿的妈妈。菲奥娜高声评论。
菲奥娜:这孩子真丑。
格兰特不由失笑。他们走出门的时候还在一起窃笑。

32.外景,乡间道路,2003年11月,白天
菲奥娜和格兰特驾车驶过小镇,驶入乡野。他们沿着乡间道路穿过田野,经过农场。小册子放在两人之间,有一本是宣传一个名叫草湖的老人院,其他的大多是介绍老年痴呆症的早期征兆。他们时不时地对视一眼。他们拐入那条通向他们居所的荒凉的道路。道路在田野间伸展,横贯火车铁轨。他们转入自己的道路,驶进车道。

33.外景,安德森家的车道,2003年11月,白天
他们驶向农舍。菲奥娜看着农舍,仿佛是初次见到。
菲奥娜:我们什么时候搬进农舍的?是去年还是前年?
格兰特停下车。他直截了当地回答。带着鼓励的语气。
格兰特:时间要更长些。是我离开大学的时候,大约二十年前。
菲奥娜摇摇头,有些惊讶。
菲奥娜:唔,不可思议。
她看看小册子。然后与他深情地对望。她耸耸肩,抚摸他的脸庞。
菲奥娜:让我们瞧瞧它会如何发展,好不好?

34.外景,玛丽安的房子,2005年2月,上午
玛丽安依然站在门口。她带着挑衅的语气对格兰特说话。
玛丽安:我丈夫并没有试图勾引你妻子,如果你来是为这事儿的话。他丝毫没有骚扰她的意图。他没有这个能力,而且也绝对不会这么做。我听到的说法恰巧相反。
格兰特:不。绝对不是这样。我不是来找你抱怨的。
玛丽安:哦,那我很抱歉。我以为你是来抱怨的。
她听起来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她盯着他看了片刻,揣摩他的来意。
玛丽安:那么,你最好进来。开着门会往屋里灌寒风。今天天气看着不错,其实不暖和。
格兰特走进房子。他松了一口气,总算被玛丽安请进家门了。

35.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1月,白天
菲奥娜在翻阅介绍老年痴呆症的手册。格兰特在看报纸,时不时从报纸上方瞥她一眼。
菲奥娜:“不要为了某人而责怪上帝并因此而内疚。”唔,胡扯。
格兰特:我看不出这句话意义何在。我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你还这么年轻。
菲奥娜:因此才是“早期征兆”,亲爱的。或者也许我一直是个古怪的家伙。噢,我喜欢这一段。“老年痴呆症早期通常会出现精神性运用失能的症状……在早期阶段,当病人面对多个选择时,精神性运用失能会表现得更加明显。他也许可以毫不困难地穿上衬衣,但是面对一套衬衣、领带、内衣、裤子和外衣,他会茫然失措,不知道首先该穿什么。”
她琢磨这番话的含义。
菲奥娜(加重语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确诊。
她淡淡一笑。
这句话挥之不去。他们彼此对视,心照不宣。她浏览着小册子。气氛凝重的沉默。然后她接着读。
菲奥娜:如果患有这种病症的人留在家中,照顾者通常是其配偶。

36.内景,安德森家的厨房,闪回2003年冬天,日落
伴随着菲奥娜读书的声音,我们看到:火炉上有一壶水无人照管,被忘得一干二净。格兰特走过去。看着水壶,神色黯然。他慢慢地把水壶从炉火上拿开。镜头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他眺望窗外,菲奥娜在绯红的落日余晖中绕着广阔的田野滑雪。她兴高采烈地挥动手臂。他也挥手作答。她继续滑雪,然后逐渐停下来,又滑行了几步。
菲奥娜(画外):照顾者必须承受他或她深爱的人的每况愈下;必须年复一年地这么做,而情况总是越来越糟;更有甚者,必须隔不了几个月就要为患者新的失能找出补救措施;必须应付异想天开的要求和匪夷所思的评论,有时必须忍受疯狂的同时又是纯属私人的侮辱;必须学会无论如何也笑对这一切。照顾者必须在非同寻常的状况下诊断大量寻常的疾病。想象一下你最爱的人突然感到不适,却根本无法同你交流这个问题,甚或自己也无法理解这个问题。
(切至)

37.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1月,白天
菲奥娜在沉思。
她莞尔一笑。
菲奥娜:听起来像一桩平平常常的婚姻。

38.外景,湖泊,2003年12月,下午晚些时候
菲奥娜和格兰特并肩滑雪。他们时不时瞥一眼对方,与我们在第一个场景看到的方式很相似。
格兰特:我累坏了。我得回去做晚饭了。
菲奥娜:你得努力打起精神。你是跟一个比你年轻的女人在一起,老家伙。
他笑了。
格兰特:饿了你就回来吧。
菲奥娜:我会的。
他朝农舍滑去。留下她凝视着湖面。

39.外景,湖泊/树林,2003年12月,下午晚些时候
菲奥娜独自一人继续滑雪。她在湖泊对面的林边停下来。她解下滑雪板,走进树林。林木茂密。偶尔有树枝轻触她的头发或脸庞。走到某个地方,她决定坐下来。她坐在雪中。躺下来仰面看着树木。
绯红的晚霞透过松树的树梢洒落下来。她看得入了迷,微笑起来。

40.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黄昏
太阳落山了。格兰特独自站在窗前,向外张望,查看雪地上滑雪板的痕迹。脸上现出担心的神色。

41.外景,桥梁,2003年12月,黄昏
菲奥娜过桥,向小镇走去。远处的桥梁上有火车驶过。她穿着滑雪鞋。行动笨拙。她看上去忧虑而茫然。她停下来,先看看这条路,又看看那条路。

42.外景,树林,2003年12月,夜晚
格兰特循着滑雪板的痕迹,来到湖对岸的树林边。滑雪板丢在那里无人理会。格兰特环顾四周,忧心忡忡。

42A.外景,乡间道路,2003年12月
格兰特心急如焚地开车。

42B.外景,安大略省巴黎镇,2003年12月,夜
格兰特驶过通向小镇的桥梁。他看到了菲奥娜。菲奥娜正在凝望着河流。他停下车,观察了她片刻。然后摇下车窗。
格兰特:菲奥娜。
菲奥娜:嗨。我正在想,小镇的这一片区域居然没什么变化,真是太棒了。
格兰特从车里出来,搂住她,温暖她,两人一起看着河边建筑的石灰岩后墙。格兰特心事重重。

43.内景,车内,2003年12月,夜
格兰特开车带菲奥娜回家。他们沉默了良久。
格兰特:你刚才是要去哪里,菲奥娜?
菲奥娜:我是想沿着篱笆走回家。我总是指望篱笆带我去目的地。
她语气轻松,仿佛是一个笑话。格兰特笑不出来。她看看他紧锁的双眉。
菲奥娜:你恐怕不得不送我去那个地方了。是叫早湖?
格兰特呼吸沉重。
格兰特:草湖。我们还没到那个阶段。
菲奥娜:早湖。燥湖。糟湖。是糟湖。
她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令他很恼火。

44.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夜
他们坐在餐桌前沉默不语。
菲奥娜:我们到了那个阶段,格兰特。
她温柔地把手盖在他的手上。
菲奥娜:我们到了那个阶段。
格兰特双手托着头,胳膊架在桌上。
格兰特:即使我们在考虑它———即使我们在考虑,那也绝对不是永久性的。而是一种实验性的治疗。比如静养什么的。
菲奥娜:好的,好的。我们可以这样想。
她深情地抚摸他的手。

45.内景,玛丽安的房子,2005年2月,上午
玛丽安引着格兰特走过门廊和起居室。室内收拾得很整洁。一个真正脚踏实地的人的住宅。所有东西都光可鉴人,井井有条。走廊里铺着塑料地垫来保护地毯。与他那舒适而杂乱的农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玛丽安:我们得坐在厨房里,这样我能听到奥布雷的动静。

46.内景,玛丽安的厨房,2005年2月,上午
玛丽安为格兰特拉出一把椅子,请他坐。我们可以听到从隔壁房间传来电视的声音。房门打开一线,他只能看到一只男人的脚,踩在轮椅上。
玛丽安:你想来杯咖啡吗?
格兰特:谢谢。
玛丽安:去年圣诞节我儿子给他开通了体育频道。我不知道没有体育频道我们该怎么办。
格兰特:一定很不容易。
玛丽安:哦,你知道的。现在你知道什么叫不容易了,是不是?
她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47.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上午
格兰特穿着外套站在菲奥娜面前。菲奥娜一面喝茶,一面眺望窗外。
格兰特:你确定吗?
菲奥娜:我确定。
格兰特:你不想去感受一下那个地方?我不想独自做出决定。
菲奥娜皱眉。
菲奥娜:什么地方?
格兰特叹了口气,打算回答。
菲奥娜:开个玩笑。
她勉强笑了一下。他摇摇头,微微一笑。
菲奥娜:你不是独自做决定。我已经做了决定。

48.外景,草湖,2003年12月,上午
格兰特站在草湖老人院的停车场上。

49.内景,草湖入院处,2003年12月,上午
这是一个整洁、明亮的老人院。几个依靠助步器的老人走了过去。格兰特观察着一个女人。她正在仔细辨认堆放在一起的十个助步器。她逐个查看,想找出哪一个是她的。格兰特瞧着她,思忖菲奥娜是否真的到了需要待在这里的地步。他观察着护士照料一个老妇人特蕾莎,特蕾莎的儿子利亚姆从旁协助。护士贝蒂对这个老妇人说话的语气仿佛她是个三岁的孩子。格兰特心事重重地看着他们。
贝蒂:现在,泰勒太太,你做好洗澡的准备了吗?该洗澡了,泰勒太太。洗澡是件好事,对不对?
特蕾莎:是的,洗澡是件好事。
利亚姆:我会陪你一起去,妈妈。
神情严肃的院长玛德莱娜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迎接格兰特。用力与他握手,带着例行公事的微笑。
玛德莱娜:安德森先生。我叫玛德莱娜·蒙彼利埃。是草湖这儿的院长。
格兰特:您好。
玛德莱娜:现在我带您参观一下这所老人院,然后我们就可以坐下来讨论一下安德森太太的情况,以及她入院的合适时间。
她引着他走入明亮的长廊,灯火通明。
玛德莱娜:如您所见,我们安了很多灯。
格兰特:是的,我看到了。

50.内景,草湖走廊,2003年12月,上午
玛德莱娜引着格兰特经过日光室,住客在玩拼图。
玛德莱娜:那儿,如您所见,他们正在玩拼图。他们总是玩起来没够。
他们经过奥尔布赖特太太和米雪儿,草湖的两个住客,她们在谈天。
米雪儿:你好,可爱的玛德莱娜。
玛德莱娜:你好,米雪儿。
他们走过电视区,那里摆放着最新型的电视机。
玛德莱娜:如您所见,我们的娱乐设备是最新型号的,住客可以聚集在这里一起观看。
她引着他走入用餐区,这里有许多窗户。一个老人不停地摆弄一把钥匙,制造出令人不安的音响效果。这个地方为圣诞节而装饰起来,摆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缀满了彩灯。自理能力不等的老人在工作人员不同程度的帮助下吃午餐。许多人有家人来探望。在这里可以看到老年痴呆症的不同阶段,但是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像菲奥娜那样强健而能干。格兰特心乱如麻。
玛德莱娜:我们可以提供任意口味或者有特殊要求的饮食。现在是提早为家人供应圣诞大餐。
格兰特看看进餐的人们。这些人,菲奥娜会挑选谁共度时光呢?
她引着他走向电梯。
玛德莱娜:老的草湖在隔壁。现在是日间活动中心。但是这一个,给长期住客准备的,是全新的。
他们停在电梯门外。玛德莱娜按下电钮。
一位住客,伊莱扎,倚靠在助步器上走过来。她的助步器上放着一杯茶。她的步速太慢了,仿佛是要永远走下去。她抬头看看格兰特。
伊莱扎:带着我的茶来兜兜风。
格兰特朝她亲切地笑笑。另一个老妇人弗罗伦丝走过来。伊莱扎对她说话。
伊莱扎:瞧瞧这个,弗罗。真是个帅哥,是不是?你觉得呢?你是帅哥吗?
格兰特不觉莞尔。
格兰特:哦,我想,你应该说我曾经是个帅哥。
他对她甜蜜地一笑。迷人极了。
伊莱扎:你这个坏家伙。你要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吗?
玛德莱娜:安德森先生是为他妻子来这儿的,伊莱扎。注意你的举止。
伊莱扎:哦,我早该想到了。到了这把年纪,就是……孩子们是怎么说的来着,弗罗?真他妈的操蛋。帅哥都有主了。或者死了。绝大多数是死了。
格兰特开怀大笑。电梯门开了,在走进电梯之前,他在伊莱扎脸颊上轻轻一吻。伊莱扎受宠若惊。
格兰特:你自己也是个美女,甜心。
伊莱扎眉开眼笑。

51.内景,二楼,2003年12月,上午
电梯门打开,玛德莱娜和格兰特走进二楼。年轻的护士在给住客喂食。廉价的音响系统在播放布里特尼·斯比尔西什的歌曲。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几个人在呻吟。这些人已经病入膏肓了。格兰特不寒而栗。
玛德莱娜:这是二楼———我们的加护区。电梯有锁定装置。如果病人有所进展,他们就被迁移到这儿。
格兰特笑了笑。
格兰特:用词很有趣。
玛德莱娜盯着他。她不是很喜欢他。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又是那种例行公事的微笑。
玛德莱娜:到了房间那里我会带您参观一下。然后我会带您看看安德森太太将要居住的普通楼层。
格兰特:不必了。我妻子不会“进展”到这层楼。
他斩钉截铁地说。直视着她。
玛德莱娜:好的。
他们再次按下电梯钮。等电梯。格兰特和玛德莱娜的谈话出现了尴尬的沉默。传来布里特尼·斯比尔西什的歌声。格兰特忽有所悟。他转身瞅了一眼一个年轻的护士。她在伴着音乐唱歌。
格兰特:谁挑选音乐?
玛德莱娜:什么?
格兰特:我想不是“住客”。我没看到任何人在跟着唱。
玛德莱娜回头瞥了一眼。
玛德莱娜:普通楼层的房间有自己的音响设备。住客可以播放他们喜欢的任何音乐。
他们走入电梯。电梯门关闭时格兰特还在盯着二楼及其住客。
格兰特:太周到了。

52.内景,玛德莱娜的办公室,2003年12月,上午
玛德莱娜坐在格兰特对面,递给他一些文件。
玛德莱娜:我们在12月这个月份不接收任何住客,所以安德森太太不得不等到1月再搬进来。到时候我们会腾出一个房间,就像我领你看的那一间。
格兰特带着询问的神情看着她。
玛德莱娜:12月……圣诞节潜藏着很多情感上的隐患。
格兰特:是的。
克里斯蒂,一个将近四十岁的漂亮女人,走进房间。
克里斯蒂: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我只是想找一下奥布雷·巴克的档案。
玛德莱娜:请便。安德森先生,这是克里斯蒂,我们的主管护士。
克里斯蒂伸出手。她活泼而甜蜜。
克里斯蒂:别人对我的评价更高。
玛德莱娜:安德森先生来这儿是为了他的妻子。安德森太太1月份将要住进来。
克里斯蒂:嗨,你好。
格兰特:你好。
玛德莱娜言归正传。克里斯蒂在书架上寻找活页夹。
玛德莱娜:我们还有一个规定。新来的住客在一个月之内不得与访客会面,也不得接听电话。这是为了给住客一段时间来适应。
格兰特:什么类型的访客?
玛德莱娜:所有访客。即便是亲近的家人也不行。
格兰特大吃一惊。
格兰特:我不能就这样把她留在这儿。
玛德莱娜:哦,我们理解,这的确不容易做到。但是多数人需要这段时间来适应环境。在我们树立这条规矩之前,他们往往会一再忘记他们为什么被留在这儿。但我们发现,一旦过了一个月的适应期,他们就会开开心心地住下了。那时草湖就是他们的家了。此后,他们时不时地回家探望一下也无妨。当然,这对于二楼的住客并不适用。太不好办了,而且他们反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处。
格兰特:我妻子不会去二楼。
玛德莱娜:不会。我只是喜欢把一切都说在前头。
克里斯蒂拿着一个活页夹向门外走去。她捏了捏格兰特的肩膀。
克里斯蒂: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我保证。
她的笑容温暖而真挚。格兰特抬头看她。他信任她。对她微笑了一下。

53.内景,草湖用餐区,2003年12月,下午
草湖的一位女性住客默默无言地坐着。她的朋友,与她年龄相仿,也同样默默无言地坐着。她把手放在朋友的脸颊上。他们深情而悲哀地彼此凝视。许多住客是与儿孙一起用餐。草湖为了过节而张灯结彩,正在供应火鸡大餐。摄影机在餐桌之间移动,捕捉谈话的片段。米雪儿跟家人坐在一起聊天。詹金斯太太和奥尔布赖特太太亦然。奥尔布赖特太太的女儿瑞贝卡向她抱怨说她抱怨得太多了。伊莱扎与她的家人坐在一起。她用手语与失聪的女儿斯泰拉谈话。她对女儿充满慈爱。家里的其他成员自顾自谈天,丝毫没有注意她们俩。我们在餐桌间穿梭,捕捉人们的只言片语。
玛丽安,一个比格兰特年轻几岁的女人,坐在他旁边,眼神空洞地盯着一个坐轮椅的男人。泪水盈眸。格兰特同情地看着她。她含泪向他微微一笑。她拿起手包,走了出去。
来探视的家人陆续离开了他们的亲人。格兰特一直从旁观看。慢慢地,在一组叠化镜头中,公共区域变得空无一人。令住客更加空虚,孤独,更加深切地渴望。
他们或者呆望着窗外,或者各自回房,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步履蹒跚。光线变幻。时间已近傍晚,格兰特已经坐在那里观看了很久。

54.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3年12月,夜
格兰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菲奥娜在沉睡。

55.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3年12月,早上
格兰特还在睡觉。菲奥娜轻手轻脚地起床了。

56.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早上
菲奥娜坐在餐桌旁搅拌咖啡。格兰特走进来,他身穿晨衣,揉着眼睛。
格兰特:闻着很香。
菲奥娜:我本想去滑滑雪,但觉得自己不应该冒这个险。既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什么的。
她对他笑了笑。
格兰特:你干吗不叫醒我?
她从餐桌上拿起几张表格。
菲奥娜:这是什么,格兰特?
格兰特:这是……要填的表格。如果你决定去草湖的话。
她怅然若失。
菲奥娜:但这正是我的决定。你应该去在这些表格上签字。把表格留在那儿。那里冷不冷?那里黑不黑?
格兰特:不黑。有许多灯。
她探询地看着他。
格兰特:我有三十天不能去探望你。
她走到他身边,双臂环抱着他。
菲奥娜:在共同生活了四十四年之后,三十天并不是太长的时间。
格兰特:我觉得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菲奥娜: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寻找我们喜欢的地方,格兰特。我认为我们找不到。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期望的只是一点恩惠。
格兰特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点头了。

57.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夜
圣诞树被点亮了,壁炉里炉火熊熊。格兰特和菲奥娜伴着尼尔·杨的《收获季节的明月》翩然起舞。她把双脚放在他的脚上,他带着她在房间里旋转。他们悄声呢喃。

58.内景,另一个房间,20世纪50年代末
格兰特的回忆:正值青春年少的格兰特和菲奥娜,以同样的方式起舞。他深情地把一缕头发从她的前额拂开。她笑着把他的手打开。亲热地拉扯他的耳垂。

59.内景,安德森家的起居室,2003年12月,夜
格兰特试着把一缕头发从她的前额拂开。她等了一会儿。然后戏谑地以年轻时的方式把他的手打开。她再次温柔地拉扯他的耳垂。

60.内景,安德森家的前廊,2004年1月,清早
菲奥娜的行李包已经收拾好了。她稍稍打扮了一下。她看看镜中的自己。格兰特瞧着她。
菲奥娜:我想我每天都得打扮打扮了。或者稍微妆饰一下。就像是在酒店里。
她穿上考究的外衣。涂上常用的红色唇膏。
菲奥娜:我看起来怎么样?
格兰特:跟平常一样。跟你以往一样。
菲奥娜:那是什么样子?
格兰特:又直率又含混。又甜蜜又讽刺。
菲奥娜:我看起来就是这样吗?
她直视着他。他们打量着彼此,微笑。

61.外景,乡间道路,2004年1月,清晨
格兰特和菲奥娜默默地开车。《收获季节的明月》继续在播放。菲奥娜发现路边有什么东西。
菲奥娜:哦,记得吗?
格兰特望过去,看到了他们在春天走过的凹地。明媚的黄花已经无影无踪。如今覆盖着皑皑白雪。格兰特向她微笑,然后望向前方。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才没有掉头回家。
菲奥娜:你似乎很惊讶,格兰特。
格兰特:不是惊讶。只是感激。你还记得,我很感激。

62.内景,草湖入院处,2004年1月,上午
他们站在入院处,等着工作人员来到办公桌前。一滴泪珠从菲奥娜的面颊滚落。
菲奥娜:你对我真好,格兰特。
菲奥娜抚摸他的面颊。格兰特握住了她的手。绝望地亲吻她的手。
玛德莱娜走出办公室。感觉到此刻气氛沉重,而自己是贸然闯入他们俩之间。
玛德莱娜:我是否该给两位一点时间?
格兰特:是的,请……
菲奥娜:不,谢谢。我现在想去自己的房间。
玛德莱娜:好的,安德森太太。我们会安排你入住你的房间。然后我会带你参观一下这所机构。
格兰特恳求地看着菲奥娜。
菲奥娜:好的。听起来很不错。
她握了握格兰特的手臂。他不情愿地跟着她们向房间走去。

63.内景,菲奥娜的房间,2004年1月,上午
一个很不错的房间。窗户明亮。陈设典雅。
菲奥娜:好的。这个房间会很舒适。
玛德莱娜瞥了一眼他们带来的行李包。
玛德莱娜:你喜欢这个房间,我很高兴,安德森太太。这就是你今天带来的全部东西?
菲奥娜:目前就这些。
格兰特:我们想先看看情况如何。
他们的想法显然有分歧。玛德莱娜忖度了一下。直截了当地对格兰特讲话。
玛德莱娜:好的。如果需要有人帮你们收拾东西的话,请告诉我们。
他对她怒目而视。
菲奥娜(礼貌地):谢谢您,蒙彼利埃太太。如果您不介意的话,现在我想跟我的丈夫道别。在过去的四十四年间,我们还不曾有过长达一个月的分离。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大事。
玛德莱娜:绝对是。等你们准备好之后,可以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菲奥娜:我会的。
玛德莱娜离开了房间。
格兰特重重地坐到床上,抓住菲奥娜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格兰特:求你了,菲奥娜。
菲奥娜:格兰特,你知道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格兰特:菲奥娜……
她抚摸他的脸庞。亲吻他。
菲奥娜:我想做爱。然后我想让你离开。因为我必须待在这儿。但是如果你把分离弄得过于艰难,我想我会嚎啕大哭,压根儿停不下来。
泪水从她的面颊上滚落。他痛彻心扉,但是设法点了点头。她再次亲吻他。他们在铺好的床上做爱。

64.内景,菲奥娜的房间,2004年1月,上午晚些时候
格兰特和菲奥娜躺在彼此的臂弯里。他依偎着她。她轻柔地吻他的前额。
菲奥娜:现在走吧。现在走吧。
他热烈地吻她。离开。笨拙地穿上衣服。显得笨手笨脚。他穿鞋。似乎用了很久。菲奥娜看着他。他放弃了,衬衣敞着,裤子扭着。他俯下身来,最后一次亲吻她。强迫自己离开。他走出房间。菲奥娜向关上的房门轻轻挥了挥手。

65.内景,走廊,2004年1月,上午
格兰特站在门外整理裤子。一个护士经过。似乎吃了一惊。格兰特尴尬地耸了耸肩。向大厅走去。

66.内景,日光室,2004年1月,上午
格兰特看见了主管护士克里斯蒂。她正在照料一位坐轮椅的老人。老人眼神茫然。格兰特迟疑不决地向她走去。
格兰特:喂,你好。
她热情地伸出手。
克里斯蒂:我叫克里斯蒂。您来参观时我们见过。安德森太太安顿好了吗?
他含糊地点了点头。
格兰特:能否跟你谈几句?我想征求你的建议。
克里斯蒂:当然。巴克先生和我正在读书。也许我读完这一章之后可以去入院处找您,怎么样?
格兰特:好的。很好,谢谢。
克里斯蒂继续给这个呆若木鸡的老人读书。声音清晰,没有偷工减料。

67.内景,草湖用餐区,2004年1月,上午
格兰特心神不定地坐在毛绒椅子上。他看着伊莱扎用手语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交谈,显然是她的女儿。她们热切而专注。玛德莱娜从门里探出头来。
玛德莱娜:她准备参观了吗?格
兰特:呃,我不确定。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一下这一切。
玛德莱娜走过来,坐到他身旁。
玛德莱娜:安德森先生,不知可不可以这么说,但我觉得您妻子似乎很高兴今天来这儿。情况本来可能会困难得多。几乎总是这样。在这样的情况下,平心静气是最可贵的,这一点怎么强调都不过分。
格兰特淡淡一笑。她的冷漠无情让他很吃惊。
玛德莱娜:我会给她几分钟,然后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玛德莱娜离开了。格兰特看着一个男住客弗兰克在护士贝蒂的陪护下慢吞吞地走进门来。弗兰克在进门的过程中一直在飞快地唠叨。
弗兰克:我们在往中心走,小贝蒂在帮我,我们要上楼,上二楼,我们经过餐厅……
克里斯蒂:喂,你好,安德森先生。现在我能帮您做点儿什么吗?
她在他身边就座。留意到他在观察那个男住客。
克里斯蒂:哦,那是弗兰克。曾是温尼伯喷射机队的实况解说员。
格兰特目送他离开。弗兰克依然在对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做实况解说。格兰特目瞪口呆。
格兰特:的确是。
克里斯蒂忍俊不禁。
克里斯蒂:他太热爱自己的工作了,没法退休。
她耸耸肩。
克里斯蒂:弗兰克是在二楼。
格兰特:我只是……我妻子一直与众不同。我在想,听说老年痴呆症是没法确诊的,直到……今天,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刚刚……我们经过一片保护区,去年春天我们曾在里面散步。有绚烂的花朵。黄色百合。
克里斯蒂:很美,是吧?
格兰特:你知道,的确令人难忘。今天,虽然整片土地都被白雪覆盖了,她依然说:“哦,记得”。而这是近期的事,大约九个月之前。难道不是短期记忆先消失吗?
克里斯蒂:哦,是的。但不是一下子全部消失。令人感到安慰的是,长期记忆有时会保留相当长一段时间。
格兰特惶惑不安。
格兰特:是的。她的长期记忆似乎完好无损。
这话意味深长。她仔细端详他。琢磨他的语气。
格兰特:当她说那些花的时候,那些黄色百合。我竭尽全力才没有掉头回家。如果……如果这一切只是她……会吗?她还那么年轻……
克里斯蒂暂时没有开口,让他先思忖片刻。
克里斯蒂:她还年轻。这事很难接受。毫无疑问。一个月真的是很久。说句悄悄话,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个规定。我想这是为了方便工作人员。不过,瞧,这是我的呼机号。任何时候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天天打。我会告诉你她的情况。我也会格外留意她的。
她看出他依旧六神无主。
克里斯蒂:瞧,我们这里相当好。我不清楚管理人员怎么样。但是那些直接跟安德森太太打交道的人,我得说,我们是个很不错的团队。
他叹了口气。
格兰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玛德莱娜再次走来。
玛德莱娜:安德森先生。这儿有一张安德森太太写的便条。她要我转交给您。
他打开便条。上面写着:“现在走吧。我爱你。现在走吧。非奥娜。”他盯着那个拼写错误。
格兰特(喃喃低语):好的,好的。
他向克里斯蒂转过身去。
格兰特:非常感谢。
他离开了这栋建筑。克里斯蒂同情地目送他离去。

68.外景,乡间道路,2004年1月,上午
K.D.朗演唱的《淘金热之后》的版本在随后几个场景中播放。
格兰特痛苦地驱车回家。他经过了曾经开满黄色百合的凹地。黯然地看着这片土地。

68A.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4年1月,夜
格兰特阅读一本讲述老年痴呆症的书。这一画外音持续在下面几个场景里。
格兰特(画外):在整个大脑中,粘性血小板在细胞膜之外聚集了神经元。多处的纠结损害了从细胞内向外输出的微管。

69.内景,草湖用餐区,2004年1月,上午
克里斯蒂向菲奥娜介绍那个坐着轮椅、眼神空洞的男人。她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坐在他身旁。

70.内景,安德森家的厨房,2004年1月,夜
格兰特洗碗碟。他想去把煎锅收好,却中途停了下来。然后把煎锅收进了碗柜。

71.外景,湖泊,2004年1月,黄昏
格兰特独自一人沿着湖岸滑雪。他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阳落山,在天空留下绯红的晚霞,田野的四围仿佛镶嵌着蓝色的冰线,边缘起伏。他停在湖岸的另一侧。凝视着农舍。超大全景:格兰特孤零零地站在雪野里,凝视孤立一隅的农舍。
格兰特(画外):总之,上亿个突触消失了。因为大脑的结构和次结构分工极其明确,神经细胞消失的特定地点决定了是哪种特定的能力受到损伤。就像一栋大房子里的一系列断路开关次第跳起。

72.外景,湖泊,2004年1月,夜
格兰特一动不动地站在结冻的湖上,依然在回望农舍。房子里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

73.外景,安德森家的农舍,清晨
格兰特从房屋正面取下一串圣诞节彩灯。

74.外景,湖泊,2004年1月,白天
每秒36格:格兰特系好滑雪板。跨了几步。改变主意。走回农舍。

75.内景,玛丽安家的厨房,2005年2月,上午
橱柜上放着形形色色的电器和用具———咖啡壶、食品加工机、磨刀器,不一而足。所有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崭新而昂贵的,仿佛刚从包装中取出,或者每日擦拭。格兰特觉得说几句恭维话也许是个好主意。
格兰特:咖啡壶看着真不错。我一直想买个这样的咖啡壶。我见过这种壶在嘉纳泰尔店里促销。
玛丽安:是他们给我的。我儿子儿媳。他们住在甘露市。他们给的许多东西我们都不会用。还不如用这笔钱来看看我们。
格兰特(通情达理地):我想他们在忙着过自己的日子呢。
玛丽安尖刻地笑了一声。
玛丽安:可他们去年冬天有空去夏威夷度假。如果有其他人在家里,就在身边,我们还能理解。但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她从桌上一个陶制树形杯挂的枝桠上取下两只棕色和绿色相间的咖啡杯,倒入咖啡。她也坐下了。格兰特犹犹豫豫地开口。
格兰特:人们的确会感到孤独。如果他们被剥夺了看见自己所关爱的人的权利。比如,菲奥娜,我的妻子。
玛丽安:我记得你说过你会去探望她。
格兰特:我是去的。我指的不是这个。

76.内景,安德森家的卧室,2004年2月,早上
格兰特梳理头发。仔细打量自己。
(闪回)

77.内景,另一处房子
格兰特的回忆:三十出头的格兰特在浴室镜子前梳理头发。菲奥娜出现在他身后。为他整理领带。她用双臂环住他的腰。亲吻他的脖颈。他们在镜子里深情对视。

78.外景,乡间道路,2004年2月,早上
格兰特行驶在去往草湖的长长的乡间道路上。他心潮澎湃,欢欣鼓舞。

字幕:奥布雷与失忆

79.内景,草湖门厅,2004年2月,上午
格兰特快步走过大厅,双手笨拙地捧着鲜花。玛德莱娜从办公室里看见了他。
玛德莱娜:您来了。我带您去见她。
她瞧了瞧鲜花。
玛德莱娜:哇赛。这么早就买了水仙。你一定花了不少钱。
他们沿着走廊走去。
玛德莱娜:有趣。他们都带着鲜花来。即使不爱买花的人也这么做。他们都变成了内疚的丈夫。唯一欠缺的就是爱情。重要的是,记住你没有做错事。
他们经过几个坐轮椅的人。这些人凝视着虚空,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一个老妇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神情茫然。
奥尔布赖特太太:我肯定是把毛衣落在教堂里了。就是今天上午。我把毛衣落在教堂里了。
从旁经过的克里斯蒂温柔地把手放在老妇人的肩上。
克里斯蒂:哦,也许有人帮你捡到了毛衣,放回你的房间了。奥尔布赖特太太,我会帮你找毛衣的。
老妇人安静下来。点点头。回身向刚才来的方向走去。克里斯蒂看到了格兰特。
克里斯蒂:见到你真高兴,安德森先生。
她捏了捏他的肩膀。继续向大厅走去。
玛德莱娜:就在那儿。您上次来过,还记得吗?她的房间就在那里。门上有她的名牌。您自己去吧。
玛德莱娜走开了。格兰特在门前停住脚步。看着手工制作的名牌。做得很粗糙,但是菲奥娜的名字却写得工工整整,上面还装饰着几朵黄色的花,是黏土做的。很像百合。他温柔地触摸花朵。微微一笑。他踌躇片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敲门。决定还是敲。轻声敲门。打开门。

80.内景,菲奥娜的房间,2004年2月,上午
格兰特从门外探头。
格兰特:菲奥娜?
没有回答。房间里没人。房间里依然没有个人物品。床铺好了。床边小桌上有一杯水,一盒纸巾。没有照片,没有任何类型的画作,没有书籍,也没有杂志。他环顾房间,大失所望,转身离开了。

81.删

82.内景,用餐区,2004年2月,上午
有些住客坐在靠墙的安乐椅中,其他人坐在中央的桌子旁边。地板上铺着地毯。格兰特参观时弹奏钢琴的那个人又在弹奏。用一个手指按来按去,弹不成调。一群住客坐着玩牌。格兰特看到了菲奥娜的侧影。她坐得离牌桌很近,却没有玩牌。她就坐在那个坐轮椅的男人身旁。她看上去有点变化。她的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是一个没见过的发型。她常用的红色唇膏也不见了。克里斯蒂走到格兰特身后。
克里斯蒂:她在那儿。你过去跟她打个招呼,当心别吓到她。要知道她也许———嗯,去吧。
克里斯蒂忧形于色。格兰特走向牌桌。他走近了。所有玩牌的人,包括菲奥娜,都抬头看他。其他人又低头看牌了,只有菲奥娜例外。她露出慧黠迷人的微笑,把椅子往后一推,向他走来。把手指放到唇边。
菲奥娜(低语):桥牌。认真得要命。他们都很狂热。
她把他拉到咖啡桌旁。让他坐到她身边。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就像对待一个老熟人。
菲奥娜:我还记得我在大学里迷过一阵桥牌。朋友们和我会逃课去公共休息室,坐在里面抽烟玩牌,活像一群歹徒。有一个名叫菲比。其他人我不记得了。
格兰特:菲比·哈特。
菲奥娜:你也认识她?我给你弄点喝的好吗?来杯茶?这里的咖啡恐怕不怎么样。
格兰特:我不喝茶……
格兰特不知所措。他想拥抱她。但是她举止中的某种东西阻止了他。他找了些话来说。
格兰特:我给你带来了鲜花。我想鲜花能够给你的房间增色不少。我去了你的房间,但是你不在。
菲奥娜:哦,是不在。我在这儿。
尴尬的停顿。
格兰特:你交了一个新朋友。
他指的是那个坐在轮椅中的男人。那个男人抬头望过来,菲奥娜回头看他。
菲奥娜:那是奥布雷。有趣的是我多年以前就认识他了。他在商店里工作,就是我祖父经常光顾的五金店。他经常跟我开玩笑,却始终没胆量跟我约会。直到最后一个周末他才邀我去看球赛。但是球赛结束的时候我祖父出现了,开车带我回家。那个夏天我是到北方来探望家人的。来探望我的祖父祖母———他们住在湖边的一栋农舍里。
格兰特:菲奥娜,我知道你的祖父祖母住在哪里。那正是我们过去住的地方。现在也住在那里。
菲奥娜看到奥布雷的表情,走神了。他热切地看着她,眼神里有控制欲。
菲奥娜:真的吗?
菲奥娜心神不定地向格兰特回过身来。
菲奥娜:我最好回去。他觉得没有我坐在那里他就无法玩牌。这实在很傻。我几乎把桥牌全忘光了。我失陪了,请原谅。
格兰特:玩牌很快就结束吗?
菲奥娜:哦,应该是。这要看情况。如果你客客气气地向那位板着脸的女士提出请求,她会给你倒茶的。
她指的是咖啡壶后面那位神色严厉的护士。
格兰特:没问题。
菲奥娜:那我就走了。你会自己找些乐子吧?也许你会觉得这里很奇怪,不过很快你就会习惯的,快得让你都感到惊讶。你会知道这里谁是谁。除了那些实在迷糊的人,你知道———你也别指望他们知道你是谁。
她离开格兰特,坐回到牌桌边的椅子上。她对奥布雷耳语了几句,用手指敲敲他的手背。格兰特盯着他们观察了片刻,然后起身离开。奥布雷投以怀疑的一瞥。菲奥娜则礼貌地挥了挥手。

83.内景,明亮的走廊,2004年2月,下午
我们看着格兰特沐浴在冬末下午的光线里,沿着长长的走廊独自走开。

84.外景,格兰特的汽车/安德森家的车道,2004年2月,下午
格兰特驱车回家。

85.外景,安德森家的农舍,2004年2月,下午
格兰特从车里出来。想用钥匙开门,却又停住了。他叹了口气,把头倚在门上。

86.删

87.内景,用餐区,2004年2月,上午
格兰特看到菲奥娜坐在前一天那张桌旁。就在奥布雷身边。他与她的眼神相遇了。她礼貌地摆摆手。表示她还得过一会儿。奥布雷严厉地看了她一眼。她把手放在奥布雷手上。格兰特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里,枯萎的鲜花放在他的腿上。克里斯蒂看到了他,坐到他身边。
克里斯蒂:你来得不巧。她正忙着玩牌呢。
格兰特:她根本没有在玩牌。
克里斯蒂:呃,但是她的朋友在玩牌。就是奥布雷。
格兰特:

 8 ) you can't beat life

1.因为看了<桃姐>,就又看了一遍这个,比较下东西方视角。

人物身份不同,落脚点自然也不同,一个是东方劳动妇女一个是西方知识分子。

中国人的点是母子亲情。

老外的戏亲情部分也有。Olympia Dukakis的台词,我儿子经常寄礼物我们,我倒希望他省这点钱做路费来看看我们。

男主角说,孩子们都忙,老太太答,是忙,不过有时间去夏威夷旅行。

这是加拿大片,去夏威夷相当于出国。

亲情部分就这么点,其他说的都是爱情。对洋人来说,爱情很重要,和年纪无关。

Olympia Dukakis56岁成名,好处是20年过了,她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2.Sarah Polley79年出生,几乎是80后了。我认识她就是《甜蜜的来世》,而这部处女作惊人的有伊高扬之风,是巧合吗?

还是加拿大的冰天雪地里长大的人,气场也相似?

30岁不到拍出人生之大恸,对比许鞍华老太太大半生的阅历一点不怯场,这个只能叫天赋了。

某位70后中国徐姓女导演,才女这帽子真不是你戴的。

3.男主角最后推着老婆的“情夫”回老人院,我穿越到情人节档期那部台湾片的梗了。豆子导演对舒琪说,爱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忽然发现away from her说的竟然就是这句烂台词。

梗用得好的时候,观众都能感受到人物内心的痛;

用得烂的时候,就连喜剧效果都没有了。

4.东西方有共通点吗?

当然,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

还是Olympia Dukakis的台词:

it's just life,you can't beat life...

 短评

Sarah Polley的导演处女作,是她的片子……

4分钟前
  • 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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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没看完,耐不下性子,节奏太慢了。

6分钟前
  • 萬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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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流的剪辑、摄影、细腻感性的台词和对于剧作叙事结构的雕琢应该算是萨拉·波莉作为导演的作者化标签,虽然本片是她首部剧情长片,但却和之后的几部导演作品同样的成熟。朱莉·克里斯蒂和戈登·平森特两位老人飚戏,常常再平庸的故事都会因为彪悍的演技而变得出彩。★★★★

9分钟前
  • 亵渎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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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淡。

14分钟前
  • Pirou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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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ahPolley的作品,很沉重的现实

17分钟前
  • 莱尼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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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番茄"07上半年最佳电影TOP10!女主角还演过《日瓦戈医生》啊,那时候20来岁多年轻啊……这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老无所依”……类型不喜欢、题材守旧、剧情拖沓冗长、故事要温不火、演员老气横秋、演技也不能认同…(当然影评人眼里的闪光点我也没看出多少来,或者说我不喜欢、眼光不专业吧)总之该

20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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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之间醇,静的爱,光线都淡淡的,却照的人眼含热泪。

24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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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不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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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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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很干净

38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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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阿尔兹海默症是一场残酷的游戏,一场胜算寥寥的暮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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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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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24选择在刚起床看确实不对,实在很沉闷,是得用时间来回味的一部片子。看着睡着吃着。一点点远离她,直至把她拱手相送

4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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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适合看这类,因为会哭的很厉害..很爱片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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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库玛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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