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版谋杀第三季

电视剧和电影的最大不同是时间长度，决定了容量，一部电影剧本3万到3万5000字，一部电视剧，如果是平均一集15000字（通常要求编剧交稿18000字），那么10集戏就是15万-18万字，什么概念？电影写了三个了，一部电视剧的前十集还没写完呢。电影剧作拼的更多是故事创意、概念，而影像、音乐、视觉设计这些工种其实都能帮忙给一部电影加分，所以如《1917》那样剧作很弱的电影，因为有长镜头的影像沉浸感加持，可以观众吸引坐在影院里看完。

电视剧或者网剧的这些加分项可以帮忙，但作用不会比电影的比重大，电视剧拼的就是故事和人物创作，简单说就是剧作、导演、表演的综合能力，其中的剧作元素是稳稳排第一位。这是为什么产出优秀电视剧的美国、韩国、日本都很重视编剧的原因，对于一部电视剧的创作来说，编剧的贡献梯队占优先，这个逻辑是：如果没有优秀的剧本作为基础，导演、表演，第二贡献梯队，和摄影、服装、化妆、美术第三梯队再优秀也很难挽回。这是因为我前面说的电视剧剧本的容量，和后面要说的电视剧主要看人物这个艺术体裁特点决定的。

《谋杀》是个典型的由剧本决定整体水准的案例。因为创作班底相似，不同的是第一季第二季是改编自丹麦小说和犯罪剧，经过了漫长的打磨过程，又在原作基础上改编一轮，剧本非常扎实。而第三季是原创剧本，是一个新的故事，保留了两大主角，但因为剧本的质量不同，决定了最后成片的结果。

第一季和第二季，用了26集讲一个案子，所有人物都与这一个案件，一个受害者相关，人物之间扭结冲突，产生事件、接着再推动人物行动，产生新事件，所有人物长在了一棵树的主干和枝干，或者是枝干的枝干，彼此关系非常有机，事件也是逐渐推进，每个悬念的解开都为后面的一个悬念做铺垫或者做排除，这些事件之间也是有连贯的。所以整部戏才是那么流畅，核心的悬念一直保持张力。

而到了这一季，因为故事是连环杀人案，编剧改变了创作方法，或者进来了新的编剧，创作的这一季非常暗黑哥特风，特别是在林登发现抛尸现场的一场戏，场面震撼，影像优秀，像电影质感了。但是这一季的剧本出现一些线索虎头蛇尾，闭合不上的情节线，以及连贯不起来的人物，比如抽仔这个角色，和主线案件没有关系；最后案件收尾也感觉像编剧临时起意，缺少前面的铺垫，误导、塑造人物的过程。观看感受上，第一季，看完我能对每个人物都能印象深刻，每个事件和细节都能连在一起，这一季确实差了很多。

“连环杀人案”特别容易烂尾的原因，其一是她更适合电影的体量，或者是单元剧的体量，比如《犯罪心理》，基本上是连环杀手合集，而连续剧要一个案件深入展开，人物关系延展开写，细枝末节都要和主线故事有关，连环杀人案不是非常有优势；第二个原因，是连环杀人的杀人概念太强了，一般都是职业罪犯，变态杀人狂这种非正常人，写这种人物形象，写成表面上的正常人才好看，意味着这种人物其实要花很多笔墨去塑造来龙去脉，但是连环杀人案的另一个特点就是必须要给出一个又一个新受害人，案件出现，出现一个body又一个body，瘆人的凶案现场，这些非常强的情节出来，故事都会围绕着强的事件走，抢走了很多戏份，很难再回到围绕人物走。

本剧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完全以案子为中心，被连环杀人的概念性夺走了人物刻画的空间和时间，没有人物了，无论是林登还是九头身的Holder小哥，还是终极大boss，这一季里都觉得很匮乏空洞，为数不多的生动的人物形象是那几个小孩儿，而除了子弹，其他人又和主线事件关系游离，所以这个戏的大多数人物是没有深入刻画的。个人觉得最后的反派出现，非常令人不适，各种不舒服，缺少犯罪动机解释，更是摧毁林登了这个理性敏锐、正义感和行动力都极强大的前两季建立起来的形象。还记得吗？林登总是那个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决定的人，总是在危急的时候说：“我有办法！”的那个人。即使在很困难的时候，也不会放弃的一个极其坚韧的人，坚韧到像有精神病的一个人。而这一季的表现，她像换了一个人。

观众看电视剧终究看的是人物，因为电视剧那么长，要让人心甘情愿地看完，犯罪戏里的悬念推理是必要元素，而犯罪剧里有深度的人物形象，才是保证故事能有韵味，有文学性的基础条件。

再有，如果连环杀人案将重心放到了案件的强情节重口味、以及各种动作打斗的惊险上，容易失去对人物关系展开的戏份，这一季的人物关系刻画简直不能再简单平面了。

当然了，如果观众要求不高，只是看看犯罪和破案的剧情，本季还是相当刺激的。

那些让人记住的连环杀人案件剧，都放重点在人物上了，比如《心灵猎人》干脆放弃了犯罪剧情紧张刺激的部分，重点写一个书呆子分析师对连环杀手的心理探索，从而解开现实时空的案件真相，编剧这么写也是非常不想讨好观众。还有被推为神作的《真探》I，重点也是马修演的警察的人物形象塑造，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案件详情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颓丧警察在侦破案件时完成的自我救赎和治愈之旅。没有人物形象的犯罪戏，很容易写成了《谋杀》第三季这种，只有情节和犯罪场景犯罪细节，却很难通过人物动机自圆其说，犯罪背后的人性真相揭示流于表面化。

看评论的资料说《谋杀》第三季最终集收视率还要好于第二季最终集，或许也说明了大众普遍喜好情节强的犯罪剧，本季不追求人物深度，而只要普遍好看的部分博取收视率，但从艺术水准看，觉得她是烂尾了。

看悬疑剧喜欢参与破案的观众，大概率会对《谋杀》失望，毕竟从第1季到第4季，一切案件的设定都聚焦在主角的心理问题上，案件本身精彩与否从来都不是重点。

其实《谋杀》的前两季已经很完整了，第3季和第4季确实可有可无，只是再细化了角色，深化了主角间的关系。编剧们为了治愈Linden，着实下了狠手，非常残忍地让其触底反弹，绝处逢生。至于最好看的地方，当然是Linden与Holder的关系刻画，角色立起来之后，彼此的关系总是天然地吸引着观众，其实光看他俩相互拆穿斗嘴吵架，我也能再看三季，且全程姨母笑。

第1集：

第3季开头，Linden和Holder看似都如愿以偿地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但幸福和平静却并未悄然而至。

Holder破案、啃书、计划着升职，换了着装风格，接受女友定时的查岗，喝着牛奶穿梭于案发现场，不忘健康饮食…一切都像步入正轨，但不能全身心投入查案的Holder，罔顾受害者和其家属时，难免再次陷入自我怀疑。每当Holder质疑自己，他不愿面对的过往就会冒出来困扰他，挫败感和空虚感就会趁虚而入，这是他的软肋。忘我专注地查案追凶对Holder来说和沉迷于吸毒无异，但新搭档和Linden相差甚远，Holder难免怀念和Linden专心破案的旧时光。

做个众人认可的“正常人”，和投入案情的同时从内心深处认可自己做对了事情，对Holder来说完全是不同的状态。

当Holder发现Linden最耿耿于怀的那起案件的档案消失时，他就确认了Linden又偷走并私藏了东西。

登门造访，旁敲侧击，然而Linden就是不承认，一如既往地用转移话题做掩饰，还唐突地下了逐客令。Holder也不拆穿她，就看着她继续装蒜，不露声色地，将凶案文档特意忘在Linden家里。

Linden不知道儿子为什么一直很喜欢Holder，却在自己说祝酒词时，忽然意识到Holder如此了解自己。

Linden跑步时偶遇被遗弃的动物，那种被抛弃、任其自生自灭的绝望处境，是Linden的软肋，是她最难以无视的。

这被弃之不顾的动物，仿佛就是童年的自己，也是无助地只能等待死刑来临的苏厄德。Linden知道自己不能像母亲那样，将自己的责任丢弃一边，置若罔闻。

Linden取枪射杀了痛苦等死的牛，这个镜头为本季结尾那两枪做好了铺垫：感同身受被遗弃的痛苦，让Linden拥有异于常人的同理心，她见不得有人受同样的苦，但她习惯地认为痛苦绝望的生命就该提前终结，痛苦的生活不值得继续，这类观念本身也具有危险性，和那个不断猎杀底层妓女的杀人魔有着类似的一面。

悲观的Linden眼里痛苦等死的动物，换另一个角度看，也是挣扎求生的动物。

第2集：

Holder钓鱼般钓出Linden，社工朋友拆穿Linden又要重蹈覆辙。

Linden根据苏厄德儿子新画的厂房，找到了抛尸地点。

第3季案件的设定，编剧似乎参考了曾经困扰美国警方20余年的绿河杀手，以及泰德邦迪，又根据Linden这个角色的心理创伤，在原案基础上做出了调整。那些被抛弃而流落街头的孩子、自顾不暇伤及子女且责任意识薄弱的的父母、被判了死刑却无辜的犯人、无法逃脱寄养家庭的小孩、Linden爱过信任过却最终伤其至深的真凶…所有这些，都直指Linden内心的伤痕。

死刑犯身边的两个狱警，如同他自己的两个分身：爱孩子的父亲和暴力的自己。求生和求死，这两种矛盾的欲望共生，更倾向于哪一边，既是苏厄德即将面对的问题，也是Linden需要解决的问题。

第3-7集:

Linden一直将目光锁向Skinner，但更先走到她身旁却是Holder，直接抱怨的同时，心思细腻的Holder也发现旁边这一对儿关系非同一般，随后没多久，Linden也一眼看穿了Holder的新恋情。

叫Linden和Sarah的亲疏差别

爱闹别扭的两只小可爱，又重新凑在一起查案了，整个第三季就爱看他俩同框。

和前两季比，Linden有了变化，主动吃东西又主动休息，不那么病态地执着于查案。Holder谈论她敏感的亲子话题，她也不再像刺猬一样每次都反击，但当Holder查案偏离证据、感情用事时，Linden也不吝惜毒舌，适可而止地戳穿对方。

Linden难以忍受糟糕的母亲，其实是难以面对真实的自己

Holder重新换回真正属于自己的着装Style，他和Linden一起查案，可以舒适自由地做自己，但和女友在一起，则需要不断努力改造自己，女友欣赏他美好的一面，但Linden接纳了他最差的一面。

Bugs Bunny 换装

对情人节完全没概念的尴尬搭档

Linden和Holder是同类，更易彼此理解，无论他们是否已经意识到。

Holder和女友在一起，是被照顾的人，但和Linden在一起，是照顾对方的人。对于自信不足又非常渴望实现自我价值的Holder来讲，一个优秀的伴侣更易让其陷入自我怀疑、自我批判，而照顾别人，被他人需要，反而让他更心安、更有价值感。

而Linden需要一个永远撵不走的人，当她因恐惧失去而破坏关系时，能明白她内心反而是渴望对方理解她、陪在她身边，不要像母亲那样弃她而去。

第8集:

和习惯逃离的Linden不同，牧师知道自己其实无处可逃，只要还活着，就逃离不了生活。凶手杀死那些被抛弃而流落街头的孩子，装进生物垃圾袋中，像扔垃圾一样丢弃他们，但牧师看得见这些孩子承受过的伤害，他坚持着去拯救，却被当成屠戮者，曾经的努力毁于一旦，如今又将毁于一旦，巨大的孤独感和挫败感，让他一度渴望以死亡终结这一切。

相通的挫败感

绝望的牧师带Linden去了象征潜意识深处的地下室，关掉车灯，陷入黑暗。

Linden讲了自己最大的挫败，关于儿子，她知道自己做不成更好的母亲，她只能给儿子这么多。

孩子躲起来，是希望被找到，孩子乐此不疲地玩捉迷藏，也是在不断练习克服分离焦虑。Linden陪儿子玩了上百次，努力给孩子安全感，Jack和母亲玩了上百次，不断克服和母亲分离的焦虑。

牧师感知到最喜欢藏起来的人，往往就是最想被发现的人。濒临死亡的时候，往往是求生意识最强烈的时刻，牧师不想在呆在黑暗里，求Linden带他去河边，水象征着孕育生命的地方，牧师由求死转向求生。

可随后发现对讲机的牧师，瞬间产生背叛感，冲动地想杀了Linden。

向来迷恋凶杀命案的Linden，自己也经历了一次死亡威胁，强烈的求生欲望，应该也让她感触颇深。

顺便感叹一下女主演技，难以想象由其他人演Linden

紧张的Holder第一次叫Linden的名字：Sarah，无意识流露出的真实，往往最真实，Linden对于Holder来讲，不仅仅只是工作上的搭档。

Linden的冰箱总是空的，Holder贴心地送去食物。进食代表着生命力，象征一种“生”的意志，而Linden总是吃得很少又不健康，从第一季到这一季，常常是Holder递给她食物。

习惯于掩藏情感的Linden，一点一点向Holder敞开心扉。

Holder向Linden坦白出自己最大的心结，Linden劝其放下过去，自己却仍未走出过去的阴影。

除了牧师和Linden，这集转向求生的角色还有苏厄德，而保护者Bullet却面临着生命危险。

第9集:

像Linden一样难以建立信任的苏厄德，其实是害怕失望，才不愿心怀希望。

Holder欣赏的Bullet，身处泥潭却仍愿保有自己的信念，是忠诚坚定又勇敢的守护者。Bullet身上有Holder一直渴望获得的品质，Holder才那么喜欢她，最终却没能信任到底，丢弃她独自面对凶手，Holder再一次对自己失望透顶。

陷入自责的Holder，再一次陷入自我怀疑。跌入谷底的他，总是习惯于自轻自贱，破坏关系。情绪爆发时，他向女友揭露了一直以来掩藏的秘密。Holder误以为一旦揭开自己吸毒的过往，这段恋情就必然走向终结，他没能相信对方，其实是自己深陷过去，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相信会被完全接纳，才能安心在对方面前呈现自己的脆弱，越是没安全感、难以建立信任的人，越是如此。

撵走女友的Holder，却并未撵走Linden。Linden善于理解他人的痛苦，却还不会走向Holder，Holder也深知这一点。

习惯于凝视深渊的人，更容易被危险吸引。她拒绝了Holder，一直被危险的Skinner吸引，其实并不让人意外。

第10集:

这集是本季最精彩的一集，情感浓烈，一层层递进，Linden最大的问题被揭露，也被更正。她拼尽了全力，坚持到最后，还是没能争取到缓刑。并没有反转，苏厄德最终还是上了绞刑台，就像人的命运，始终绕不开死亡的结局。

苏厄德和Linden一样，难以信任他人，善于观察，习惯挖掘他人的秘密，适时攻击他人，用以避免暴露自己的情感秘密，避免被伤害。他想相信Linden，又忍不住刺激她，不断试探她是否值得信任。

当苏厄德意识到Linden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又和自己儿子有关，他就忽然又变得很警惕，忍不住攻击Linden，和第二季Linden对待女心理医生的防御方式一模一样。

苏厄德害怕空欢喜，当希望渺茫，他就更倾向于去证明这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用以面对终将到来的死亡。他不敢见儿子，害怕留恋，最终却发现恰是自己对儿子那份爱，那份留恋，让他更能鼓起勇气走向死亡。也许勇敢不是不害怕，而是即便害怕，也能面对。爱过，才有勇气面对终结。

另一边Holder带着整箱的酒，在监狱墓地发泄情绪，他恨这些杀人犯，杀了像Bullet那样即便流落街头也坚持信念保护他人的孩子，更恨自己没能坚持信任，轻易地放弃，最让人痛苦的，往往是无法面对真实的自己。

问题从不在于结果是否被欺骗，是否如人愿，而在于面对问题的过程，是否看见自己的顽疾，是否尝试去纠正自己的错误，是否在更正确的路上坚持到底。

后悔没能信任Bullet的Holder，不能眼看着Linden重蹈覆辙。

坚持相信的力量，其实不是为了别人，更是为了自己不被击溃。

苏厄德不想告诉Linden他的软肋，他不习惯这么做。当Linden再一次回到他面前，才得到了苏厄德真正的信任。Linden得知他卷进这起案件的转折点，恰恰在于他对儿子的爱。

当苏厄德袒露真心，Linden劝其见见儿子，她理解苏厄德的痛苦、恐惧与自责。

这回Linden坚持到了最后，她最终没让苏厄德失望，也没再让自己失望。

没有完美的父母，只有是否尽力的父母，但有时候就算父母尽力去爱孩子，也只能做到那么少。父母身上有他们的父母留给他们的烙印，这是他们没办法选择的。总有悲剧，那些没有被好好爱过的人，总是不太懂得如何好好爱别人，他们不能付出他们从未得到过的东西。能做的只有在错误中学习，在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的同时，看见自己的烙印、伤痕，努力纠正沿袭至自己的错误。真诚地面对让自己都生厌的自己，原谅自己，也原谅他人，正如麦克牧师说的：大家都一样，宽恕是获取内心平静的一部分。

无辜却被执行死刑，人生走到最后，苏厄德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对Linden说了一句既是事实又无意义的话。

死亡终结一切人生意义，但也是死亡创造着生命，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第11集:

经历了苏厄德的事，Linden在象征着自己内心世界的丛林奔跑时，终于没有再看见尸体，她看见了生命树。

之前

之后

Holder去了Bullet的葬礼，恢复了和女友的关系，重整旗鼓，投入工作。Linden没有去芝加哥，选择留下来开启不一样的生活，接纳了Skinner，继续做擅长又喜欢的工作，继续和Holder搭档。

这里他俩实在太可爱了

太可爱+1

Holder一如既往调侃着Linden的恋情，但轻松的好时光转瞬即逝，一切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编剧们即将把Linden推下深渊。

Holder和Linden把嫌疑人锁定到警察，这将让Skinner陷入困境，Linden面临抉择，案件也陷入焦灼。

Linden怀疑地审视除Holder以外警局里的所有人，唯独相信了Skinner。编剧们知道能让Linden彻底跌入谷底的，唯有让她爱过又信任过的人背叛她，弃她而去，像她母亲那样。

Skinner的第一个受害者，是和Holder经历很像的女孩，沉迷吸毒，想改过自新，想当警察。一涉及到自己，Holder开始变得情绪化，随即开启过度怀疑卡尔的模式。

Linden也一样，涉及类似自己的童年经历，情绪又激动起来，但和以往不同，现在的Linden能对Holder随意说出自己过去的痛苦经历，那么自然而然，毫不掩藏。

这两位越来越绝配

第12集:

当Skinner意识到自己即将暴露，告别般单独去见了女儿，陷害Holder被内查隔离，尽量拖延着时间。收拾好行李，他想带Linden去湖边小屋，让她看看那片又美又冷又深不见底的湖，那象征着Skinner迷恋的如同深渊一样的地方。当生命即将滑向终点，Skinner仍然渴望被理解。

而迷恋凶杀案的Linden，同样痴迷于深渊一直不肯回头，Skinner就像未来的Linden，Linden无法接受，也太害怕面对这一点。

Skinner杀死的女孩不止21个，他甚至几乎忘记了自己杀过凯利，Linden偶然发现了凯利的蓝色戒指，就此提前确认了凶手。从某种角度看，这种破案方式非常无趣，但又合情合理。Skinner厌倦了一直伪装的自己，一边作为凶手持续杀死他认为是生物垃圾的“人渣”，一边作为警察伺机栽赃给另一些有案底的“人渣”，同时一路职场高升。他一方面觉得做个“社会清道夫”是正确的，另一方面又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他不断杀人再嫁祸，越来越驾轻就熟，只要足够小心，没人会怀疑自己，但他自己渐渐厌倦了这种生活。

Skinner不再那么小心翼翼，潜意识里可能多多少少希望自己暴露，能有机会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情，然后让Linden终结自己的生命。如果Linden也觉得Skinner是该杀的人渣，也选择杀掉人渣，那么Skinner就能安慰自己。爱过自己的人也会杀掉自己，这世界并不值得留恋，他杀掉的那些人确实算是在帮助他们，这样他就能自圆其说，就能安心离开，他就能解脱。

Linden的第一枪是因为那些受害的女孩、无辜死去的苏厄德、Adrian，这一枪并不是致命的。当Linden看向Holder，她放下了枪，但当她看向Skinner，她没办法接受自己爱过对方的事实。在Skinner眼里，Linden看到了如同怪物般的自己，这让她比面对背叛更难以承受。

还是在代表心理世界的迷雾森林里，Linden杀死了迷恋深渊的“自己”，心理层面她看清了自己正走在通往深渊的不归路，而现实层面Linden杀了人，生活即将卷入巨大的漩涡，她该何去何从，带着这样的疑惑，第三季在枪声后终结。

直到第四季最后一集，Linden才明白对于她来说，北极星在哪，家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