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the touch
渴望触摸与被触摸
似乎在这些女人中,她们永远相信,那唯一可以拉近两颗心之间距离的方式就是去触摸。触摸唯一的目的不是去爱对方,而是让对方爱自己。Agnes小时候摸母亲的脸颊,Merrie的丈夫绝望的摸她的脸,Merrie摸Karin的脸让她敞开心扉,Agnes躺在Anna的怀中抚摸Anna的脸。她们在渴求被爱。
真的可以因为简单的触摸就能达到心灵的沟通吗?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中西的文化差异,还是伯格曼(男性)和女性的差异,我始终不能够相信,触摸到底能够做到什么,触摸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暂时内心的感动。
这是一个极其病态的女性电影,男人只有4个,医生,Marrie和Karin的丈夫,还有神父,他们中除了Marie的丈夫的懦弱以外,其余全部都是冰冷并且面无表情的,在这样的男人们中间,女人更加病态。
我觉得伯格曼把“每个人心里面住着一个魔鬼”的信念发挥到了及至,在这种近距离的拍摄下,最难以让人忘怀的还是她们的脸,每个人在阴影里面的脸,每个人的表情……
当然最后,在一种极其晕眩的烛光下,伯格曼说了出来,世界上其实是没有togetherness的,不管你如何去touch,都不会有,无论身体如何接近,爱你的永远会爱你,不爱你的永远都不爱你。
2 ) 她比我们都坚定
这部电影看了已经有段时间了,里面的剧情,也未必都能记得很清楚了。按理说,如果要来写这个感想的话,应该给找来再看一遍。不过,再看一遍这样的电影,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一些东西看过了就算了,何苦再拿出来再折磨自己呢。这是苍白和鲜红组成的梦魇,再加上Agnes那令人窒息的喘气声,伯格曼总是能有刺激你的内心,让你不得安宁。
为了回忆一下剧情,我去豆瓣找找影评,发现伯格曼的这部彩色片人气还真是高,影评一抓一大把,扫了一下,很多写的很好的。不过,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我要说的,也只是我自己的伯格曼。一部打动人心的电影,总是能让观众看得到自己的。
故事情节很简单,主要人物是四个女人,三姐妹,Agnes,Karin,Maria,还有女仆Anna,Agnes得了重病,快要死了,几个姐妹们都来看他,温情脉脉的姐妹情谊之下,又暗藏着冷酷和绝望。也许只有女仆Anna是最简单的,让我们感觉到一丝温暖,只有她才是真正最简单的爱着Agnes的。里面最著名的镜头就是Anna赤裸着上身怀抱着Agnes,这是这部以暖色调为主的电影里面,唯一能真正让人感到温暖的。
关于里面的感情,很多时候让人琢磨不透,又让人着迷。有点让人想到晚期的贝多芬,刚用明朗的弦乐抚摸着你的内心,却又转眼之间又用刺耳的和弦让你感觉到自己有多么傻。姐妹们之间有没有真正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也不敢说,Karin始终在保护着自己,似乎永远都看不透她究竟有多少真正的感情?而且感情奔放的时候有着莎士比亚式的激情,而又转眼换成马基雅维利式的冷酷。还有Maria,Maria看起来稍微有点生气,但是内心里,也很难说她有多少真正的怜悯。Karin在痛苦之中,用碎玻璃插入自己的阴道,让人感到令人心悸的无声的痛苦。可是Maria呢?只有她在被痛骂的时候的面部表情,才让人感觉到这是个活生生的人。
再回忆一下影片中牧师所说的,她比我们都坚定。荒诞和冷酷之中,爱与被爱者,总是太让人伤心。Karin的封闭和孤傲,还有Maria的自私和冷漠,这些都是外在的,但是究竟在内心里,Agnes又有多少坚定呢,她不也是一直在寻求着姐妹们的爱么?再坚定的人也总得在这样的冰冷里寻找安慰吧。
最终的结尾非常耐人寻味,Agnes的日记之中,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记载,在那洒满阳光的亭台之下,姐妹们和睦地游玩着,那时的Agnes的健康还很好,阳光下的,让人想到莫奈笔下撑着阳伞的女人。如果这个镜头放在开头,这会让人感到如此幸福和美丽,然而在这所有的冷酷的故事之后,再来温习这样的一个镜头,总让人感觉到有点无力。Agnes真的那么坚定么?还是伯格曼自己写出来的寓言?伯格曼不停地摇摆,不停地询问,不停地回答自己,可最后也让人太过无语。
3 ) 在死亡面前呼喊爱
在死亡面前呼喊爱
——阅读伯格曼电影《呼喊与细语》
《呼喊与细语》拍摄于1971年,此时的伯格曼已经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如果存在上帝,人们就可以期待一个死后的世界,面临无止境的死亡的孤独也可以向上帝求告。死后的世界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总算给人的灵魂一个皈依之地。但没有了神,世界就彻底恢复它残酷的物质本性,天堂和地狱消失于虚空之中,死亡的恐惧成为每个人无法解脱的孤独之源。没有了上帝,或者说上帝已死,人该怎么活,这恐怕就是《呼喊与细语》抛给我们的问题。
安妮死亡之前的挣扎惊心动魄,她沉重粗糙的呼吸能让每个观众感觉到气短心闷。呼吸是动物活着的证据,她的每一次呼吸,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和死神的拔河。她把一生中剩余的呼吸集中到一个夜晚里。
安妮总是叫喊:“我很疼!”但我们并不知道安妮患了什么病,因为这是不需要说明的,她的病和她姐妹的病,和我们的病一样,那就是死亡。绝症不过是死亡的隐喻,每个人都必然患了绝症。这个隐喻我们并不陌生,在《第七封印》里,席卷欧洲的瘟疫也隐喻死亡。只不过安妮要比她的姐妹们聪明得多,她已经意识到感受到了自己的绝症,也就意识到感受到了生命的孤独和疼痛。从意识到自己必死那一刻起,我们就将面临永恒的孤独和痛苦。而安妮的姐妹们,还处于茫然无知的状态。
根据牧师的祷告,安妮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她对神的信心甚至超过了牧师本人,但是她临终的喊叫里,始终叫的是姐妹和安娜,始终希望得到姐妹和安娜的爱而不是神的怜悯。她自始至终没有喊叫过上帝的名。即便她内心里向上帝呼喊,上帝也不会回应。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来,自从耶稣以后,上帝就不再回应信徒的呼喊。安妮的呼喊同样也得不到姐妹的回应。她复活之后,先唤进卡琳,卡琳冷冰冰地拒绝了她,再唤进玛丽亚,玛丽亚在安妮试图吻她的时候也恐惧地跑开了,只有安娜没有抛弃她。安娜把她抱在怀里,如同圣母抱着死去的耶稣。在安妮的回忆里,她渴望高贵而冷漠的母亲的爱,对母亲偶然的仁慈和接近深怀感激。她也渴望医生的爱,她把医生的手放在胸前,但医生显然会错了意。医生以为这是一次玛丽亚式的勾引。
安妮为什么要死而复生,或者说安妮为什么不愿死去,她真的像伯格曼自己所说的一样,被堵在了幽冥途中吗?我猜想,她的灵魂已经去到了死神的国度,在那里她没有发现上帝,天堂和地狱,有的只是永恒的孤独和虚空,所以她要回来,她知道人间的爱就是爱的终点。她回来,想要告诉姐妹们死后的一切,但她的复活获得的只是姐妹们的拒绝,冷淡的卡琳说:“我不爱你,我从来没爱过你。”虚伪的玛丽亚说:“我还有约克姆。”恐惧死亡本来是人的本性,但是面对安妮复活的审判,卡琳的答案是冷漠,玛丽亚的答案是虚伪,冷漠和虚伪把安妮对人间的留恋也吞噬了,她只能回到孤独的死亡中去。
安娜就是一个母亲的形象,在影片前半部分,安娜有一个女儿,她生了病,到后来,这个女儿却消失了。安妮复活的时候,安娜先是听见了小孩的哭声,然后这哭声被安妮粗重的呼吸取代,实际上安妮取代了安娜女儿的位置。影片里有两次出现安娜半@裸出丰腴的乳@@@房拥抱安妮的镜头,这是安妮回到母亲怀抱去的愿望,只有在母亲的怀抱里,安妮才能感受到平和安宁,从而暂时忘记死亡。
安妮对爱的渴望体现为交流的渴望,但交流是不可能的。按照《伯格曼论电影》中的说法,卡琳是最坚强的一个。她的“坚强”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而表面上的极度坚强实际上暗示着她内心的极度脆弱。在回忆里,她和丈夫对坐用餐,除了动物般的进食,两人没有交流。卡琳打碎了一个玻璃杯,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没有什么遗忘和无意识行为是没有原因的。这个小小的动作是她对丈夫心灵的邀约,丈夫能否表示一点关心?但是丈夫只是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一次短短的晚餐,已经把夫妻之间的疏离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她在安娜的帮助下脱衣服,一层层的衣服脱去,她露出了裸@体。导演剥除了她伪装的坚强。她的冷漠就像那块塞进阴@道的玻璃,既伤害自己,又伤害他人。她把玻璃塞进阴@道,把鲜血涂在嘴上,向丈夫露出嘲讽的微笑,一方面讥讽男人的爱情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性@冲动,一方面又试图把自己放在受伤者的位置上获取同情。但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看见她的丈夫表示同情。
“一切都是谎言”,这是她对爱情和婚姻的评价,也是她对人的评价。她否定了交流的可能性,所以她不相信玛丽亚对她的倾诉,也不愿意接受玛丽亚的抚摸。安妮的死在玛丽亚心里掀起了波浪,在死亡面前,玛丽亚希望两姐妹能以回忆童年时光来达成交流,以抵抗安妮的死造成的恐惧。卡琳厌恶地接受抚摸,然后跑开,她来到红色的墙前面,这暗示她的内心也正激烈呼唤。但她的“坚强”阻止了她。在晚餐上,她跟玛丽亚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接受抚摸,说自己看穿了玛丽亚的虚伪。她又打倒了杯子,暗示她对玛丽亚的行为和对待丈夫的行为是相似的,她自我保护式的冷漠再度成为伤害自己和他人的玻璃碎片。但是死亡毕竟也在她心里产生了影响,玛丽亚哭着离开客厅,卡琳立即后悔了,她请求原谅。两姐妹互相拥抱,倾诉衷肠。此时音乐声起,掩盖了她们对话的内容,我们只看见她们的嘴嚅动,听不见她们说什么。更多的时候两人一起说话,她们都只顾着自己说话,而没有听众。在《伯格曼论电影》里,伯格曼写道:“她们表明她们也想谈话,她们其实希望有合适的机会让别人了解她们,而不说话怎能办到这一点?”但是影片中唯一一次可能的交流给处理成加缪那句名言的注脚:加缪说:“真正的无言不是沉默而是说话。”
卡琳拒绝爱人,也拒绝别人的爱,而玛丽亚则一直试图表明自己是有爱的,她勾引家庭医生大卫,又小心翼翼地维持和丈夫的关系,隐瞒和医生私通的事实。她和安娜以及安娜的女儿关系似乎也不错,离开时还给了安娜一笔钱。但这一切都是虚伪的演戏。她和医生私通使丈夫试图自杀,丈夫把刀插进了胸膛,他喊道:“帮帮我!”而玛丽亚隔得远远的,没有行动。医生让她站在镜子前,看自己脸上写满的冷笑、虚伪、嫉妒,而她的回答是:“你的脸上也一样。”安妮复活后,她没有像卡琳一样直接拒绝安妮,而是在安妮试图拥抱她吻她的时候才歇斯底里地跑开。她想以卡琳的冷漠作对照,以表明自己在精神上比卡琳高贵。她主动与卡琳和解,既是恐惧死亡的结果,又是高姿态的表现。她的伪装在最后关头剥离了,卡琳说:“你曾经抚摸我,你不记得了吗?”她说:“我不可能记得所有愚蠢的行为。”她在最后关头摧毁和卡琳的关系,原因是约克姆在外面等她,她得保持一个贵妇的形象,不能让他久等。于是,对玛丽亚来说,示爱的目的是掩饰无爱,向男人求爱只是求性,向卡琳求爱则是自己需要。虚伪为她的无爱提供了一个避难所。
安妮也没有听众,她的听众是日记本,财产分割完毕,没有人拿走安妮的日记本。只有圣母式的安娜翻开了它。在一则日记里,安妮回忆起卡琳和玛丽亚刚刚来陪伴自己的时候,三个人穿着白色镶了花边的裙子,快乐地在花园里漫步。三人坐在秋千上,安娜推动秋千,她们愉快地交谈。安妮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是花园的空镜,早晨,有些薄雾缠绕着宁静站立的老树。安妮醒来后,曾拉开窗帘,我们看见了窗外美丽的院子。
平和的幸福生活当然就是充满爱的生活,而爱是通过语言和动作来交流的。除了开始和结尾美丽的花园场景,影片都发生在室内,场景几乎全在安妮的病房和客厅之间切换,红色的墙壁热烈却又黯淡压抑。按照意象心理学的说法,房间象征着心灵。那么,这些红色的、压抑的、封闭的房间就象征着人物心理的压抑和封闭。红色本来热烈奔放,她们的心灵也本来热烈奔放,充满爱情,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导致她们以冷冰冰的白和阴森森的黑的外表出现。每个人都在呼喊别人的爱,但是每个人都不愿意付出自己的爱,而别人付出自己的爱的时候,他却拿起了防备之盾和伤害之矛。交流既然不可能,爱也就不可能了。
《旧约创世纪》里说,人类试图重回伊甸园,他们聚在一起,要建一座通天塔,上帝发现了人类的企图,扰乱了人的语言,使人们无法交流,工程无法协调,通天塔计划失败了。《圣经》里的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所谓天堂,就是人与人能够互相交流,互相理解,互相爱。有了交流,有了理解,有了爱,即使我们最终不免死亡,孤独也可以缓解,疼痛也可以减轻。
影片情节:
安妮、卡琳、玛丽亚三姐妹和仆人安娜住在一栋豪华然而阴沉的大庄园里,大庄园有一个美丽的花园,但她们似乎从来不到花园里去。安妮患了绝症濒临死亡,她每天记日记,写下自己那些日常琐事和感想、回忆。她想起了童年时母亲对自己的忽视和曾经有过的和母亲的亲密。她在疼痛的残酷折磨下死去,却又被堵在幽冥路上,她从坟墓里回到病房,希望得到卡琳和玛丽亚的爱,但她们都因为害怕而抛下了她,只有仆人安娜像母亲一样拥抱着她第二次死去。卡琳有一个外交官丈夫,他们的婚姻显然不幸福,两人都对对方不满,但却维护着表面的和谐。卡琳打碎了一个玻璃杯,丈夫严厉地瞪着她,她把一块玻璃碎片塞进了阴@@@道,把鲜血涂在嘴上。她说:“一切都是谎言。”玛丽亚的丈夫是个商人,有一天晚上,安娜的女儿生病了,医生来给她治病,玛丽亚勾引了医生,这导致玛丽亚的丈夫自杀,但没有成功。医生来为安妮看病时,玛丽亚再度勾引他,但医生拒绝了。安妮死了,玛丽亚希望唤起卡琳她们共同的童年回忆,希望两人能重新成为朋友,冷漠的卡琳开始拒绝,然后又接受了,两姐妹在一起互诉衷肠。一家人在一起分割财产,而后各奔前程。分别之时,两姐妹的关系又回复恶劣。安娜阅读安妮的日记,日记里写道,三姐妹和安娜在花园里和谐地游玩,坐在秋千上愉快地交谈。
4 ) 伯格曼电影中的脸
戏剧中的脸远在舞台,模糊难见;绘画中的脸神情僵化,形同面具;唯有电影中的脸,可远观亦可近玩,变幻莫测。两者相互结合,产生了脸的“特写”。这将电影从戏剧和绘画的遗产中挣脱出来,获得了影像的纯粹性。这可以说是蒙太奇之外,另一重让电影变得是电影的东西了。
蒙太奇为何能让电影变得是“电影”?原因在于蒙太奇可以将不同时空重组,在不同镜头间碰撞出新的意义(库里肖夫实验)。但蒙太奇仍然大量应用于动作编排,用于理解,这一点文学同样能做到,比如小说在20时候下半叶重新从电影镜头获得叙述的滋养。
特写,对电影来说显得更加本质。德莱叶深谙此道,《圣女贞德蒙难记》成为了最早显现出电影纯粹质感的杰作。正是通过构筑脸的“特写”,影像才从叙事的功用性和场景的空间感中脱离出来,转而进入对心灵、精神和灵魂的审视。特写,纯粹用来观看的活动影像。
这同样也是布列松构建纯粹影像的方式:特写加上蒙太奇,获得一个由任意空间组织的影像世界。尤其是对手的特写镜头的剪辑组合,将“戏剧的摄录”完全排除在外了。电影不再是对戏剧的模仿和拍摄,而是成为在视觉和听觉上加工制作的独立艺术品。
伯格曼电影中脸的特写,其功用与德莱叶在《圣女贞德蒙难记》中的使用如出一辙,同样是对人内在的心灵、精神和灵魂的审视。但区别在于,伯格曼反常地将大量文本加到脸的影像中。长时间伴随脸的特写,是大段复杂深刻的台词。台词在此也变成了观看对象。
这便是伯格曼独特的手法,在影像(脸的特写)和文本(密集的台词)间获得了平衡。之前,我们总是忙乱于声音与画面不同的运作方式,现在,声音也如画面一样变成了可以观看并阅读的对象。脸的细微神情、紧密的台词、以及人内在的灵魂状态,直接敞露在观众眼前。
伯格曼电影中的脸,如同布列松电影中的手,前者长镜头手法与后者短镜头快速剪辑的手法形成了鲜明对比。脸的特写也是伯格曼瓦解戏剧空间和让影像消解掉文本化的手段,电影既不再是戏剧的再现,也不是文本的简单视觉化呈现,而是变成显影内在灵魂状态的纯粹影像。
5 ) 呼喊与细语
不用说色调运用是本片的特点 不管是红色的背景色调 白色的套衣还是黑色的礼服 还有将回忆梦境和现实区分开来的明暗色调 都非常成功 大量的面部的特写 也意在捕捉人物内在的流露 画面极具张力 大量的正反打镜头是与其他人的隔膜和疏离感 细语与呼喊同样的揪心 。所谓张力,就是这种即便深切的感受着压抑,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过分轻柔或浓重,却又无法停下,只能被吸引着一口气看到最后……而后沉寂,冰冷,思考……
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呼喊的一面和细语的一面,渴望窥视别人的内心,却一再拒绝敞开自我,所以呼喊被自己的封闭的心所阻隔,逐渐形成一片红色,最后人淹没在其中,无法分辨,变成了形如蚊呐的细语。
6 ) 悲剧的“卡塔西斯”作用:瞬间的美好与永恒的地狱
我想尝试以家庭成员之间关系的“和解”和“分离”为线索给影片整理出一个序列。
影片伊始,阿格尼斯在痛苦中醒转,看着熟睡的玛丽微笑,在日记中写下:“星期一清晨,我在痛苦之中,我的姐妹们,还有安娜轮流照顾着我。”是为三人和解I。
故事接着推进。阿格尼斯在嗅花中展开了对母亲的回忆:母亲同玛丽亲密和我却疏离,我常常处于烦躁、厌倦与孤独之中。唯有在某一绝望与悲伤的时刻,我与母亲互相抚摸着靠近,终于感觉到了亲近。可以看出,我与母亲的关系是普遍的分离与瞬间的和解,某种程度上暗示了剧中三姐妹关系的最终走向。是以我们定序列为与母分离I和与母和解I。
随后是玛丽与医生的偷情与回忆,在丈夫自杀的扭动与玛丽的拒绝施救中回忆终止。深夜,阿格尼斯病重,卡琳和玛丽被安娜叫醒。阿格尼斯彻夜痛苦地喘息着,直到清晨才好转。她微笑着醒来,其余三人其乐融融地服侍,为其洗澡、喝水、梳头、念书。是为三人和解II。
然而阿格尼斯最终还是病情加重而死去,牧师作祷,影片随后进入了卡琳的回忆。在“全是谎言,全都是”反复言语中她将玻璃碎片刺入下体,并将鲜血展现给丈夫。回忆终止,玛丽前来寻求过分恶化的姐妹关系的和解,而卡琳只是拒绝、不安。是为二人分离I。
玛丽再度劝说,卡琳局促地捧起阿格尼斯留下的日记阅读:“某一天,我收到了一生中最好的礼物——团结、友谊、亲密、慈爱,我想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美好。”三人一度在回忆和日记中达成了和解,我们定为三人和解III,却是虚幻、短暂与过去的。
玛丽企图触碰卡琳,先是遭其拒绝;再度触碰,没有拒绝。玛丽轻柔地抚摸,卡琳哭泣着,当她想要亲吻时卡琳大叫着抗拒:“持续不断的折磨,就好像在地狱里一样。我不能呼吸,真是罪过。”两人这一系列的进退迎拒最终还是导向了分离的局面,是为二人分离II。
由此电影已过大半,我们可以梳理一下分离、和解序列的发展:
与母分离I
第一组:三人和解I→与母和解I→三人和解II
第二组:二人分离I→三人和解III→二人分离II
第一组序列是和解包着分离,第二组是分离包着和解。影片发展至此给我们留下了悬念,家人之间的情感最终导向何端?但同时可以预见,之前每一次的和解不是出现在日记、回忆中就是暂时、不祥的。
重新冷静下来的卡琳和玛丽对坐着商讨财产和去向问题。短暂的平静后两人继续对峙。卡琳说自己常常想到自杀,没有人爱、安慰、帮助,嘲讽着玛丽的轻浮、空洞与虚伪,说什么也逃不过我。然而在大声的呼喊中她祈求冲出房间的玛丽的原谅。在萨拉班德的乐声中两人互相抚摸着、无声地倾吐,看似达成了和解(二人和解I)。然而被有意消音的对话和萨拉班德让这来之不易的和解显得诡异。
影片的高潮出现于阿格尼斯的“复活”。哭泣的阿格尼斯幽幽地诉说着:“我不能睡过去、不能离开你们”,却遭到了卡琳和玛丽的相继拒绝。卡琳残忍地说出了“我并不爱你”,玛丽先是抚摸,却在阿格尼斯的拥抱中恐惧着逃离,唯有安娜敞开衣襟,宛如圣母怜子般再一次怀抱着阿格尼斯。我们可以看到电影对于这一情节的浓重的刻画,以示三姐妹的关系不可逆转地分崩离析,绝望、令人窒息地再无修复可能。是为三人分离I。
影片末尾,全家人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般围坐在一起,冷漠地讨论房产和安娜的遣散。离开之时,卡琳想要确认同玛丽的关系,却再一次遭遇了她的漫不经心和轻蔑的冷笑,是以伴随着这一家族人际和生活的再度步入正轨,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常态。二人分离III可谓是宿命般的结局。
镜头随后转向阅读日记的安娜。阿格尼斯描绘了一幅四人在一起的和谐场景:“我想牢牢抓住这一时刻...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东西可以期盼了,这就是幸福。现在我能享受这完美的时光,享受好几分钟。我深深感谢我的生活,它给予了我这么多。”只能出现在回忆中的美好和团结再度出现,是为三人和解IV,影片结束。我们不应忽视这一情节的作用,作为电影的最终幕,尽管是回忆,它也是曾经一度存在、发生过的美好,并必将常常被安娜回忆起,而在将来可能被再度经历的和解。
电影最后一部分的序列如下:
二人和解I→三人分离I→二人分离III→三人和解IV
和解和分离的局面各占一半,召示着这样的主题:瞬间的美好与永恒的地狱。犹如萨特所言,即便生来便是地狱和无意义,我们亦可以在寻求自由和解脱的过程中确认自身的价值。我想引用亚里士多德《诗学》(罗念生译)中的著名论断:“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借引起怜悯与恐惧来使这种情感得到陶冶。”《呼喊与细语》是一出现代的古希腊悲剧,伯格曼借此探讨了存在主义的议题,其强烈的“卡塔西斯”作用召示着这并非哲学而是艺术。相应的还有宗教隐喻、绘画等等元素共同作用,在此不提。
#重看#“我想留住这一刻,我想,不论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幸福,不会再有比这更美好的了”与《秋日奏鸣曲》在色彩和人物上都有类似之处;每个场景结束以半隐的特写淡出,“幕间”感;绝望的呼喊听来不寒而栗,这种刻骨的冷漠吞噬亲情和拥抱,让每个人都面目可憎,人人都在孤岛上或呼喊或细语。
人与人之间不可能纯粹通过内在情感而维系亲密关系,有血缘、契约、财产、性交,才有爱。
伯格曼的片子就是这样,有特别特别好的,也有特别特别装逼的,这部就是装逼典范,反正我是品不出这电影有啥营养。CC#101
天空是油彩般模糊的蓝,呐喊彷徨是疼痛蔓延的红,冷漠恐惧是包裹身体的黑,承受一切的爱是大提琴谱写的白。我们该如何面对丧失和死亡,遗弃与残忍,欲望裙角下的罪过和谎言?谁看到我们的悲伤,也将拥有我们的爱。感激这生命中最遥远的拥抱,最绝望的孤独,最深刻的完美,
九十九分以痛苦否定希望,最后一分钟以希望否定痛苦。
三姐妹,室内剧,红色的意义。伯格曼式特写下的细节:痛苦,撕心裂肺,隔阂与祈祷,回忆。终极问题的回答。可惜年华逝水,旧日时光不可重来。
那个时代的女人,根本不是人,无论她们看起来多么美丽,优雅,富有,本质上仍然是豢养在华丽动物园中的兽类,无法独立,无处可逃。但内心的渴望是关不住的,捂住嘴巴,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捂住眼睛,就会从紧紧握住的双拳中挣扎出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一团烈火,烧伤每一个遇到的人,也烧死烧尽了自己。伯格曼一定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他听见了她们的呼喊和细语,他想替她们说,没有一个生命应该这样活着。
1.呼喊是恐惧还是虚伪的揭露,细语是亲昵亦是隐藏的伪善;2.呼喊是真心真性情的流露,细语是刻意是温馨的表达;3.隔阂太深太长久,即便红色的血停止流动亦是无法消除;4.温馨时刻的画面出现在死人的日记里,甚是庸人句读之...
伯格曼近乎自然主义地描写了晚期癌症病人在衰弱和剧痛中一步步走向生命的终结,为此他必须用唯美的画面和鲜艳的色彩来加以调和,才不至于让人彻底堕入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命的绝望。
1.几种阐释路径:宗教寓言、女权主义、疾病隐喻、精神分析。2.红色的封闭空间——三姐妹诞自同一子宫。3.四具女体构成两组对立:缺乏母爱的消瘦/宛若圣母的丰腴、袒胸色诱的纵欲/自残下体的禁欲。
一部描述冷漠的电影却流露出对温情的渴望,这是它成为悲剧的原因。如针尖般纤细的焦虑在封闭的红色容器内密密繁殖,隔绝彼此,死亡也不能令其动摇
一部让人不敢标记的电影。真的可以看懂吗?多么私人化的东西。基本可以当恐怖片看。猩红之外就是一片雪白和漆黑。情节空洞到了基本不让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地步,但特写里人脸上种种无法辨识的复杂情绪足以让人永世不忘。死人复活、表达无能和虚情假意,或生或死都是阴冷和抛弃。伯格曼…
(长文→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116447/)扮演三姐妹的女人,伴随了伯格曼戏里戏外多少年!在这个冷得瘆人的空间里,大片大片的红反像血盆大口,或者血,追捕,又淹没了每个尚未窒息的喉咙。再浓艳,都是腥冷,姐妹间那种和美假象,一旦崩塌,彼此都迫不及待撕下面具张牙舞爪。一个阶级的冷,又更显另一阶级的亲善,且安娜的宗教意味甚浓。
把心慢慢撕开的声音么?
每次重看感受到的恐惧都在加深。伯格曼分而析之的冷静几近残忍,但终成“完美”的回溯才更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当意识到唯一无私的女仆安娜亦不过是与三姐妹无异的残片而已时。当然,谁又能说这不是他对人性的宽容。Cries turned into whispers and whispers into cries. Nobody hears, but we get by.
美学登峰造极,内容令人崩溃
红色转场,暖如子宫。特写的面孔
观影感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呼喊与细语,概莫如此。
1.一部倾泻着痛苦、绝望、疏离、圣洁等极端情感并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电影。2.触目的红:转场,墙纸,窗帘,地毯,白衣女性的四重奏。3.最擅长拍脸的伯格曼:以特写长镜袒露角色的灵魂,同质于[假面]。4.安娜裸身怀抱还魂的阿格尼斯,致敬圣母怜子像。5.晨雾庄园与短暂美好的结尾,钟表滴滴同[野草莓]。(9.5/10)
不说那么多,我只想说两点:1). 这片子基本上就是在写我 2).我要重新做人了